劉知縣心中不甘,怕斬草不除根,將來反受其害,於是喝令左右用刑。
兩輪夾棍下來,錢管家疼得昏死過去,涼水潑醒後,仍是牙關緊咬,毫不鬆口。
劉誌臣見狀心下犯起了嘀咕,思忖著他畢竟不是主犯,若是用刑過了,留下了太重的痕跡,即使拿下了口供,金員外也會一口咬定他是屈打成招,攀誣自己。
再說沒有別的證人,單憑錢管家一個人重刑之下的口供終究是經不起推敲,重審時想改口翻供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有上頭官員的袒護,怕也奈何不了金員外,思慮之下,隻好作罷。
接著又將許斌自牢中提出來補錄了供詞,畫了押,將一幹人犯收監,又安排水師兵丁與獄卒共同看守。
至黃昏時分,已經將一切料理得清楚明白,滴水不漏。
他匆匆吃了口晚飯,叫上兩個心腹捕快跟了自己,騎上馬向白礁村馳去。
“劉知縣果然是霹靂手段,幹淨利落,”聽完劉誌臣稟報的審案經過與結果,潘啟讚道。
“若非潘大人在後麵撐著,說真心話,卑職沒有這個膽量。”
“接下來劉知縣想如何措置?”
“卑職此來一是稟明案情,二是想請大人示下這下一步該如何走。”
潘啟默謀了片刻,道:“先不急於下判結案,鎖拿了許某之後案子拖了那麼久,如今剛剛拿了金某就馬上下判,傾向太過於明顯,容易讓人抓住把柄,反咬一口。”
“大人說的極是,卑職也是這樣想的。”
“看來這金員外是網不進來了,“潘啟道:”他在外麵肯定會四處打點,不惜傾家蕩產也要救他金家這顆獨苗。”
“不瞞大人說,”劉誌臣道:“卑職也正是因為有此顧慮,所以才對姓錢的用了兩輪大刑,豈料他甚是剛硬,死活不吐口。”
“既如此也不用怕,由著姓金的折騰去,我們就靜觀其變,”潘啟道:“今晚回去後,你不要再往白礁村裏來,我也不往你的縣衙裏去。”
“我是朝廷命官,拿著國家的俸祿,這案件裏麵有冤情被我知曉,向縣裏檢舉提示也是職份內的事,在這上任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但是現在案犯都已經鎖拿了,如何審理下判那是縣裏的事,若是你我接觸過多,別人就會說我在左右縣裏問案,借公事行私意,於你我都不利。”
“大人顧慮的是,卑職謹記。”
“依你看,一幹的案犯該如何處置?”潘啟問道。
“死者蔣氏節烈感天,殊堪旌表,所以正犯金某必須得死,不然禮部那關都過不去。”
其實除了金牛角,潘啟最關心的就是月如的弟弟了,其餘的人他都不放在心上,因問道:“許斌該如何判罰?”
“依律當處徒一年杖六十。”
聽說要判罰一年苦役,潘啟怕月如心中難過,更怕金員外死了獨子絕了後嗣,喪心病狂的報複到許斌頭上,如果他真有個三長兩短,叫月如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