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朗朗的道:“皇上口諭,著封三等威信公、太子太保嶽鍾琪為討逆將軍,節製傅恒以下一眾將佐。”
“授以便宜行事,臨機專斷之權,率討逆北路軍五萬人馬,相機進剿準噶爾叛軍,務期全勝,欽此!”
“遵旨!”眾人齊聲應道。
傅恒宣完皇上口諭,趕緊過來彎腰扶起嶽鍾琪,就地紮下了一個千道:“標下參見大帥,請大帥上坐發號施令!”說完起身退到一旁站了。
嶽鍾琪並未說話,隻是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緩步走到帥案後,紋絲不動的站定了,黑紅的臉膛上滿是刀刻樣的深深皺紋,整個人仿佛銅澆鐵鑄一般!
一眾將領“唰”的紮下千去,聲音明顯比剛才要宏亮了許多:“參見大帥!”
“起來吧,”嶽鍾琪輕聲說道,那隨意的神情就像是鄰家的老人在同後輩們聊天說話,這就是所謂的不怒自威了,底氣十足的人從不需要刻意的去大呼小叫。
慢慢的掃視眾人一遍之後,他才又緩緩的開了口,聲音雄厚剛勁:“李守誌。”
“標下在!”一名遊擊高聲應道。
“黃富國。”
“標下在!”
“趙揚。”
“標下在!”
嶽鍾琪不再點名,接著道:“你們中間有一大半人都跟著我上過戰陣,我都能叫上名字來。”
“知道你們心裏納悶,都甭犯嘀咕了,幾個月前朝廷將我撤差,勒令休致,是皇上和我定下的計謀,為的就是引噶爾丹策零率大軍來與我決戰。”
“傅六爺青年才俊,雖然是替我頂了這討逆將軍的銜,然而軍務料理得滴水不露,井井有條,讓老夫心下著實佩服。”
“傅六爺身份貴重,卻能撲下身子做事,毫無驕矜之氣,將來必定是出將入相的國之棟梁,我老頭子不會看走眼。”
傅恒見嶽鍾琪當著眾人盛讚自己,不禁臉色微紅,忙拱手以示謙虛。
嶽鍾琪接著道:“皇上雖然隻是實授了傅六爺副將的銜,卻有旨意命他襄辦軍務,我不用多說,你們應該也能掂出這個份量。”
“誰要是敢輕慢了他,等到行軍法時別怪我老頭子沒有事先提醒。”
“遵大帥令!”眾人齊齊拱手應道。
嶽鍾琪換了話頭:“朝廷與準噶爾叛賊打了幾十年,賊眾非但不知悔改,反而日益坐大,孫成棟!”
“標下在!”一名副將高聲應道。
“你是打從雍正七年就隨我征討噶爾丹策零的,那時你還隻是個千總,從死人堆裏爬出來揀回了一條命。”
“我問你,忘沒忘記接連的慘敗?忘沒忘記那些死去的弟兄?!”
“回大帥話,血海深仇,標下一日不敢忘記!”
“好!今天就是一雪前恥,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的日子,眾將聽令!”
“請大帥示下!”眾人齊聲應道。
“散帳之後,各自指揮所屬兵士,自紮布汗河上遊到下遊三裏遠近的地界內一起乘木筏渡河。”
“每個木筏上架好一門臼炮,把開花炮彈都給我備足了,若渡河途中發現敵軍集結在岸邊伺機向我進攻,別等到進了他們火槍的射程,隻情用臼炮轟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