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邊打邊退,敵人若是追趕,你們選擇險要的地方阻擊他們。”
“拖到天黑,他們武器上的優勢就會被削弱。到相模藩重新集結以後,再商議反攻的策略。”
“遵命!”酒井忠恭鞠了一個躬,轉身快步下了碉樓。
德川吉宗和眾人撤離後,他和鬆平乘賢兩個人帶著殘兵敗將又硬撐了一頓飯的功夫,估計他們已經走遠了,才下令各部有序撤離。
這時撤下來的士兵多說也不超過五千人了,所有的重傷員都被撇了下來,同時撇下的還有遍地的屍體。
見到敵軍開始撤退,清軍的臼炮和機槍又是一陣猛轟猛掃,最後撤離的日軍又扔下了一千多具屍體。
眼看著其餘的人漸漸的走遠了,上麵卻遲遲沒有下達追擊的命令。
“提台,”與兆惠同在旗艦上的參將孟學忠問道:“敵人撤了,是不是下令追擊?”
“不追。”兆惠淡淡的道。
“標下不解,敵人隻剩下幾千殘兵潰逃,我軍一鼓作氣就可以將其盡數殲滅,為何不追擊?”
“不知你有沒有留意,敵軍並沒有逃往北麵的江戶城方向,而是往西麵去了。”
“是,標下看到了。”
“他們一定是舍棄了江戶城,逃往西麵的相模藩了,”兆惠道:“咱們這就去接管江戶城。”
“江戶其實就是日本的都城,占了它比殲滅幾千敵軍重要多了。”
“天就要黑了,我們初來乍到,畢竟不熟悉這裏的地形,貿然追擊容易吃虧。”
“戰場也要抓緊打掃出來,遍地的屍體要盡快處理掉,放在這裏讓當地的百姓見了於我們不利,於安定民心也不利。”
“你這就去傳令,派出戰船將方圓十裏的海麵全部封鎖,不準任何船隻進入,防著有人來打我們戰船的主意。”
“再命軍隊全力打掃戰場,把敵人的屍體都扔到海裏去。”
孟學忠問:“提台,那些傷號該如何處理?”
兆惠一愣,他想起了當初在養心殿西暖閣麵聖時,他也曾經問過皇上戰時該如何對待日軍傷號。
乾隆卻並未答話,隻是伸手去端茶盞,卻好像不經意間將茶盞碰翻了,那青花細瓷的茶盞在金磚地上摔得粉碎,茶水濺了滿地。
門外當值的太監聽見聲音趕忙進來打掃,又換上了新茶,然後乾隆又說起別的事,這話頭就岔了過去。
但兆惠是何等精明的人,略一思忖便領會了皇上這舉動中的意思,他隱約的覺察到,皇上好像對日本人有著莫名的、深深的恨意。
那恨意隻有幾年前皇上提起荷蘭人在巴達維亞城殺了一萬多中國人時才表露出來過。
按說大清立國以來一直與日本相安無事,並沒有發生過大的齟齬,更沒有打過仗,卻剛剛與俄國打了一年多。
但一提起日本人,皇上的言語和神情中卻好像比恨俄國人更甚。
這讓兆惠很是不解,但是皇上沒明說,他是絕對不敢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