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多忠良老奸巨滑。
他心知清國的海軍既然能繞到本州島的東海岸來進攻江戶灣,那麼離著更近的西海岸,以及九州島和四國島一定也難以幸免。
而且進攻江戶灣的清軍戰船中沒有一艘蒸汽機鐵甲船,也許它們就被派去進攻這幾個地方了。
萬一與它們遭遇,自己的兩艘帆船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贏,就隻有沉到海裏喂魚的份兒了。
兩艘船駛出相模灣後,他便下令一路向南,遠離本州島,在伊豆七島的東側向南航行。
謝天謝地!一路上風平浪靜,沒有見到一艘敵船,在駛過神津島後他才命令轉向西南方向。
遠遠的繞過了九州和四國兩島,駛入了中國東海,再往北駛向黃海,直奔膠州灣而去。
到膠州灣碼頭靠了岸,膠州海關的吏員照例登船查驗,本多忠良這才讓人拿出日本國的外交照會,說明自己此來的目的。
海關吏員見他們不是商船,這不是自己份內的差事,便知會了外務部駐海關的主事。
因對日宣戰一事在國內尚未公開,外務部的主事得知了本多忠良的身份後不禁吃了一驚。
大清國與日本國並未建交,兩國從未有過正式的官方往來。
這是日本官方第一次正式派來使團,而且率團的公使竟然是日本國的老中首席,如此高的規格,那一定是有重大的事情了!
但這個日本公使說是奉了幕府將軍之命去北京覲見乾隆皇帝,以他主事的身份也不敢詢問人家覲見的目的。
按照外交慣例,以本多忠良的身份,無論如何是不能慢待的。
可是膠州的驛館根本住不下他們三百多人,他隻能將幾十名主要官員安排在驛館下榻,其他人隻能繼續住在船上了。
本多忠良對他言明,自己覲見乾隆皇帝要說的事情不僅極其重要,而且十分緊急。
這主事不敢耽擱,但這事沒有先例,未經請示,他也斷然不敢允許他們幾百人浩浩蕩蕩的前往京師。
於是他一麵妥善的安頓好了本多忠良一行,一麵給軍機大臣兼外務部尚書的訥親寫信秉明了情由,差人交驛站用六百裏加急送往京師。
訥親接到信件,也知道這事不同尋常。
他隻知道皇上帶著軍機大臣、兵部尚書班第出京好多天了,究竟出了哪裏,既然皇上沒說,自然誰也不敢打聽,他趕緊帶著信來見弘晝。
弘晝看了信,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原由,他不動聲色的對訥親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斟酌一下再說。”
訥親走後,他立即命人找來了吳波,把信給他看了。
“怎麼樣?你是什麼章程?”
“王爺,這本多忠良在日本的地位和影響可非同一般。”吳波道:“雖然幕府將軍之下是大老,然後才是老中。”
“但大老隻在非常時期才設立,平時是沒有的,所有他這個老中首席實際上就是內閣首輔。”
“他既然來了,當然就要把他攥在手裏,也許將來會對我們有用處。即使沒有用處,要殺要剮還不是咱們說了算?”
“你說的在理,”弘晝道:“但寫折子送去釜山請旨示下需要一些時日,把他們一直擱在膠州似乎不太穩妥,不如接進京來,你說呢?”
吳波道:“王爺所言極是,下麵辦差的人不知就裏,掌握不好分寸,時間久了容易出現紕漏。”
“我想應該命膠州水師巡防營派一艘船,護送著他們到天津碼頭,讓外務部的主事陪同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