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就在昨天晚上的時候,韓當想要試探著走出自己居住的這個小院子,看看張業是不是真的任由自己走動。
如果有人出來阻攔自己的話,那就說明張業就是個表裏不一的奸詐小人。
可讓韓當感到驚訝的是,他走出了院子許久,甚至在路上還碰到了好幾隊值守的巡邏兵。
那些巡邏兵在遇到韓當之後,完全沒有去理會韓當,更不要說上前擒拿了。
而也正因為如此,韓當突然不敢再往前走了,他怕張業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真如張業所說那樣,投降了他的人都過的很好,並不是被逼迫的。
更讓韓當害怕的是,萬一突然有幾個降兵跳出來,當著他的麵指責起孫堅來,他又該如何是好。
按理來說,無論於情於理,韓當都應該堅定的站在孫堅一方的,不管他人如何說,他都不應該有絲毫的動搖。
事實上,韓當也是這樣要求自己的,所以他盡量的不去想張業之前說過的話。
可人心是最難控製的,即便是自己也無法控製得了。
韓當越是逼著自己不去想,心底的忐忑不安與迷茫就越是強烈。
因此,即便張業對韓當的人身自由沒有任何限製,可韓當反倒是開始束手束腳了。
對於韓當此刻的心理想法,張業自然是不知道的。
而且,即便張業知道韓當此刻的想法,他也不會去多做任何幹涉的。
對付韓當這樣的死忠,很多時候你說的越多,他就越是不以為然。
而如果你什麼都不說,隻告訴他一個結果,然後一切都讓他自己去猜想,自己去摸索,他反而會開始浮想聯翩,將自己所發現的一切自動聯係到一起,最終推翻自己心中一直以來的堅定信念。
更何況,反正張業又不著急,事實該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時間自然會證明一切的。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七天時間便過去了。
在這七天裏,漢水兩岸以及上遊迎來了一場大雨,這場大雨下了整整五天,河岸兩邊大片的良田與樹木被上漲的河水所淹沒。
而在這七天裏,韓當也終於忍不住走出了院門,開始睜眼看世界了。
倒不是韓當終於想通了,而是有其他吸引他注意力的地方,那就是張業麾下的那六百將士。
原本在韓當看來,這六百人不過就是烏合之眾,根本上不得台麵。
即便這六百人的裝備之精良,就連韓當都眼饞不已,即便韓當自己剛剛敗在這支六百人的軍隊手中,可卻依舊改變不了韓當的這一看法。
直到幾天前那個暴雨剛開始下的早晨,天色還蒙蒙亮的時候,就連韓當這個平日裏作息時間很規律的將軍都還在睡夢中的時候,一陣嘹亮而又整齊的“一、二、三、四!”將他從睡夢中吵醒。
一開始,韓當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有人在鬧騰呢。
可當韓當翻個身準備再睡的時候,那陣口號卻再次響了起來,而且還是那般嘹亮和整齊。
多年帶兵生涯讓韓當意識到,這似乎是在操練士卒。
可想想韓當又覺得不可能,因為外麵還下著大雨呢,而且天色那麼早,什麼部隊會在這個時候起床操練?
別說是張業手下那支全部是由泥腿子們組成的烏合之眾了,就算是孫堅麾下那些百戰精兵,恐怕也會滿腹牢騷的吧,又怎會有如此宏偉的士氣。
心中疑惑不解,韓當也就沒有了睡意,索性翻身起床,準備走出去看個究竟。
當走出房門的韓當,看到那排列的整整齊齊,如出一轍的六支縱隊頂著暴雨,在校場上一圈一圈的跑著步,還不時的在為首將軍的帶領下喊出各種韓當聞所未聞的口號之時,韓當直接就被震驚到了。
因為韓當明顯能看到,張業麾下的這些將士們即便是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操練,竟然都沒有一個人的臉上表露出絲毫不滿的神色,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十分剛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