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一直板著的臉此時有些動容,他的眼光開始和善起來,他看著林熙為他清洗著傷口,父女團聚的幸福感已經讓林父忽略掉手上那刺痛的感覺了。
林熙專心的她父親的手上藥,然後用醫用膠布給粘起來,顧年看著她,嘴角微微一溝。
他的父親從小到大都對他漠不關心。
他以為他有成就了,做得更好了也許就能吸引到父親的注意,所以他一直以來都小心翼翼的在父親眼皮底下活著,從沒有違抗過父親的任何命令。
他一直都是眾人眼中的孝順的乖兒子。
但是父親從來沒有用正眼看過他這個兒子。父親對他的漠不關心讓他感到心寒,每當他看到那些父慈子孝的場麵他就會怨恨父親為何這樣對待他這個兒子。兩父子即使一起出席飯局,兩人坐在一起了,也是貌合神離,甚至能在同一個包廂的席筵上一個晚上一句話也沒有交流。
小時候的他曾經問過乳母梁媽,為何父親會這樣漠視己出。
梁媽歎了口氣,摸著小顧年的頭,心想著老爺真那麼狠心,這樣對這孩子。而這個孩子年紀還這麼小,就居然察覺到異常還問起這個問題來了。
小顧年自小就敏感,從小父親對他愛理不理的,讓他倍感挫敗和難受。
“乖嗬,乖嗬,顧年乖,顧年要是能考第一名老爺一定會很高興的,來,來梁媽這兒,梁媽給你糖吃。”梁媽最後還是選擇了隱瞞,連哄帶騙的,不忍破壞老爺和小顧年最後的一絲感情。
後來他長大了,從外國留學回來,父親還是一貫的漠視他,冷冰冰的。就連在外國留學那三年,父親一封信,一封電報也沒給他打過。
倒是梁媽會三個月一次給他寫信,信裏頭給他絮絮叨叨的說著他離開後家裏還有省城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讓在異鄉的他有了一絲牽掛。
至於父親如此討厭他的原因,他最終還是從大嘴巴的大伯娘嘴裏套出來的話,那個女人,給她送了一瓶法蘭西花露水她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全數都給他倒出來了。他了解到原來是母親在他一歲的時候出了軌,跟別的男人好上並且遠走高飛了。所以父親尤其恨母親,他甚至一度想把幼小的在繈褓裏麵的顧年給殺掉。
為什麼要對親兒如此痛下殺手呢!隻因為父親覺得顧年是母親和那個野男人生的野種,而父親卻被戴了綠帽不說還得做便宜爸爸。他可是高高在上的上將司令;他說的話從來沒有人敢違抗過,而他此生隻聽命於國民政府最高統領的指揮和命令。
後來還是梁媽出手救了還是奶娃娃的顧年,她跪倒在老爺腳下苦苦哀求不要殺害顧年,並且還說老爺冤枉太太,她說她敢用生命來擔保,顧年絕對是他的親血脈。
也許是被這個女人震撼到了,父親沒有殺掉他,但是廣派人手去搜集他太太和他結婚後至到顧年出生的那段時間,顧年母親所去過的地方,接觸過見過的人,他都要知道個詳盡,一點一滴消息他都不放過。
一直調查了好幾年,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在這段時間顧年的母親曾經出軌過或者有任何異常行為和活動,她都是一直安安分分扮演著好妻子這個角色。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顧年母親曾經出軌,但是父親還是很恨她,連帶著他和她的兒子.....
“想什麼呢!”顧年回憶過去正想的出神,突然林熙走了出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沒什麼,隻是在想一些過去的事情而已。”顧年抬起頭朝她抱歉一笑。
“我爸手受傷了,我得自己動手做了。唉,要做一大堆呢,今天店裏忙得很,我爸他們也沒有吃完飯。”林熙站在他跟前叉著腰說道:“你坐在這裏等會吧。”
“哇,林大小姐居然親自下廚給我做菜。”顧年眉眼裏都帶著笑容,說道:“不知道味道怎麼樣呢?不過你父親既然是華南飯店的首席大廚,那麼你這個打出的女兒做菜應該也不會太遜色的吧。”
“你待會就知道了。”林熙很自信自己能做出讓他驚訝讚歎的菜式來。
讓靜琪給她榜上圍裙布,然後拿起一把刀在砧板前麵切著蔬菜。
顧年坐在靠近廚房的那個座位,手肘放在了桌子上麵,用手托著下巴,饒有興趣的直勾勾的看向正在廚房的做菜的林熙,嘴角微微向上翹著。
“喂,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靜琪端來一碟開胃小菜,放在顧年麵前。
“哦,我叫沈顧年。”顧年的視線終於從林熙那邊轉移到靜琪這裏。
“你是不是小熙姐的男朋友啊?”靜琪放下開胃菜後並沒有急著走,而是坐在了顧年的對麵,好奇的嬉笑著問道。
“.....”顧年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剛才和林熙成為朋友。
“不回答啊,那我就當你默認了啊。”靜琪嬉笑道。
“在聊什麼呢,”林熙走了過來,端了一碗湯水過來說道:“沈顧年,你今天可是有口福,我爸今天燉了一鍋的人參燉烏骨雞,你正好能有幸嚐嚐他的手藝。我爸這手藝啊,保證你喝了還想喝。”
“你這孩子得學著謙虛一點。”林父在櫃台那邊說道。
“哎呀爸,你這手藝好不好,這街坊街裏的都知曉啊。”林熙此言一出,立刻店裏有幾個老顧客都響應了起來。
“快嚐嚐好不好喝,”靜琪說道:“老板做的湯可是一絕的,您嚐嚐。”
顧年拿起調羹,在表麵上勺了一羹放到嘴裏,細細的品嚐著湯汁。然後笑著一勺接一勺的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