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侍者拿著兩張薄薄的鈔票心滿意足的退出了外麵並且帶上了門,林熙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然後把沈顧年的錢包放置在床頭櫃旁邊。轉頭見沈顧年隻有腰部上麵沾著床,於是便走了過去,為他脫下皮鞋,這雙皮鞋是鶴鳴鞋帽店製造的吧,鶴鳴可是這個時期的“國產名牌”,質量比那些“舶來貨”好多了,怪不得方致遠經常說——洋人經常把國人當做傻子來騙,劣質貨充當上乘貨來售賣。
脫下了他的皮鞋,林熙把他整個人拖上去枕頭那處,讓他枕著,然後打開那床潔白如新的被子,輕輕地蓋在了他的身上。
“唔...熙,別走...別走...”正待林熙倒轉頭拿起茶杯去為他泡一杯熱茶解酒的時候,沈顧年就開始不斷叫喊,雙手擱在了空中不斷揮舞著,像是在夢中夢見了林熙決絕的離開他,讓他那顆受傷的心再次支離破碎。
“我在,”林熙把水杯放置回床頭櫃的托盤上,伸出手來握住了他的手。
醉酒後的沈顧年褪去了那層如虎一般的凶猛的外殼,他仿佛變成了吃奶的娃娃,呼喊著,招著手要求母親的安慰。
“我不會再離開了。”林熙突然從嘴裏冒出來那麼一句話,沈顧年聽後,竟頓時停止了呼喊和比劃,安穩的握住她的手再度睡了過去。
“我剛是怎麼了,”林熙皺著眉頭,有些後悔自己剛才衝口而出的那句話。
她這次學成回來,是為了接近沈顧年,並且打進沈家內部,更深層的獲取偽軍司令的情報。
所以準確來說,沈顧年隻是她完成任務的一個工具,從頭到尾,她做的所有事情,都隻是為了完成任務。
她不想再過這些刀尖上的生活,每天提心吊膽的唯恐自己的身份被揭穿,而且一窩端的還要連累上別人。林熙的父親已經五十多歲,標準的年過半百,他操勞了大半輩子,年老應該享福,而不是被她這個不孝的女兒連累、拖累,晚景淒涼、不得善終。
但是偏偏沈顧年不是什麼的大奸大惡之人,他雖位職少將,父親還是在上海一手遮天的沈司令,但他始終的謙遜有禮,兩年不見,他仿佛更尖銳了一些,但是,這隻是對待別人;對待她,他始終還是一貫的溫柔。
過了會兒,林熙待他入睡,然後掰開他的手指——天,他握的還真緊,林熙又唯恐把他弄醒,小心翼翼的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從裏麵抽出自己的手來,然後把他的手放到被子裏麵。
林熙起了身,走到梳妝台旁邊,用手抽出配套的椅子坐了下來,然後開始動手給自己摘除掉頭上別著在頭上的發卡,那是一枚精致的發卡,是她母親給她遺留下來的遺物,長形如流雲一般的發夾子中央鑲嵌著一顆成色分明的碧玉,而下端鑲嵌著兩顆殷紅如血的紅寶石,兩側流雲的邊圈上鑲嵌著幾顆瑩白亮澤的珍珠。
摘除掉耳朵上的銀製碎鑽耳釘和脖子上一掛珍珠項鏈,把它們一並放置在梳妝台上打開的一個絨布錦盒裏頭,再輕輕地用手把盒子蓋上。
林熙看著自己渾身濕透的和髒兮兮的衣服,便走到盥洗室,把它們從身上剝落下來,然後用潔白如雪的浴巾齊抹胸包裹住自己雪白的身子。然後就拿過一個盤子和旅館裏頭供應的潔士牌肥皂開始洗樤。
那些汙漬可真頑固,林熙足足用手搓了約莫一個小時才把衣服給洗幹淨,她衝洗幹淨衣服上的泡沫,然後把它用架子吊掛起來待著風幹。
瞧了一眼仍舊在熟睡的沈顧年,林熙便走進盥洗室,除掉浴巾,痛痛快快的洗個澡。
正當她享受著淋浴的快樂的時候,沈顧年醉眼惺忪的推門走了進來,看到自己的意中人居然在自己麵前洗澡,雖然下意識的他想要關上門走出去,但酒精使人意亂情迷,他不顧一切的走了過去抱住了林熙,花灑的噴出源源不斷的水澆灌著兩人,林熙此時一驚,倒轉頭看到是沈顧年,於是便伸手扯過架子上的浴巾包裹住自己雪白的身子,然後羞紅了臉瞪著他說道:“沈顧年,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