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胡亥抬起頭來,眯眼朝著一邊上大秦帝國疆域的掛圖看去,這也就是說,龐大的帝國之下,有隱藏不見的一場叛亂,正在醞釀之中。
他比誰都清楚,西域諸國人很少,不可能和大秦帝國對抗,匈奴人現在也在草原上苟延殘喘,休屠王和渾邪王已經表達了臣服的意願。
他們就算是有哪個心和烏氏倮聯手,也沒那個力量。
那敵人,就隻在大秦帝國內部!
蒙蕙站起身來,伸手捏著嬴胡亥放在矮幾上的毛筆,往北部邊境花了一筆,隨後說:
“王離世代都在我大秦為將,且陛下北伐之戰過後,長城軍團中的威信無人能比。
更況且,長城軍團之中,許多人都是我父親一手帶出來的,所以他們不可能造反!”
說著,蒙蕙用筆在北部邊境打了一個勾。
但是她又道:“為防止非常變化,陛下可賜婚王離之妹王玉,如此一來,王離全族上下,所有心思就全部都在朝堂之上了。”
轉過身來,蒙蕙看到皇帝正在用一種微笑卻有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不由得道:
“我為帝後,那所有的事情,第一個考慮的就是我大秦安穩,尋常婦人之心,又如何做得了大秦帝後?”
“王玉入宮的事情暫且不說,皇後分析的也非常有道理,那北邊不可能出現問題,東邊,中間,南邊,都是有可能出問題的地方。”
蒙蕙微微頷首,手中的毛筆落在了洛陽之地上:“洛陽,便是中心所在,但是洛陽就在函穀關外,天子眼前,斷然不可能的事情。
東邊!”
蒙蕙的毛筆穩穩地落在會稽郡:“這個地方,有章平為郡守,此前故楚餘孽根基都已經盡數被毀壞。
再加上陛下已經冊封楚王,統帥會稽、鄣郡二地,所以這裏也不會出亂子。
那麼唯一可能出亂子的地方,就隻有……”
蒙蕙的毛筆狠狠一劃:“東南!”
“東南三郡是最有可能出問題的地方。”
嬴胡亥沉吟著:“任囂與東南三郡諸多高官將領都在鹹陽城中,南方之地,無位高權重之人,更無一呼百應之人,如何會有人站出來作亂……”
說到這裏,嬴胡亥眼神一凝:“皇後的意思是說——故楚餘孽!”
“故楚餘孽在吳中出現以後,那麼多的人,就像是在人間蒸發了一樣,所以臣妾鬥膽推測,這些人就是到了東南之地。”
說罷,蒙蕙眼眸一寒:“東南之地,藏匿逃犯,蔭蔽罪惡之徒,多不可數。
更況且,任囂等諸多位高權重的地方大將,全部都在鹹陽城,這難道不正好是故楚餘孽扇動東南白越部落謀逆作亂的好時機?”
“壞了!”
嬴胡亥心中咯噔一聲:“如果真的像是皇後你這樣說,那將任囂留在鹹陽城,豈非反而是弄巧成拙?”
蒙蕙坐了下來,將毛筆丟在矮幾上,墨汁飛濺的到處都是,毛筆也隨即在矮幾上“滴溜溜”的滾動了起來,眼看這就要掉落下去的時候,一邊上的婁敬急忙伸手抓住了毛病,穩當無比的放在筆架上,隨即又拱手後退到了一邊上。
“其實,不管是臣妾,還是滿朝諸公,不少人都對陛下將任囂留在鹹陽城中的事情覺得奇怪。”
蒙蕙莞爾一笑,接著說道:“自從去年開始到現在,任囂就已經在鹹陽城中帶了數月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