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聰明,在什麼地方才算是聰明?
那就是他無所不能的本事,才算得上是真聰明。
張良走到了房門邊上的時候,他的聲音就已經變得完全和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嫗沒什麼區別了。
垂暮。
老氣。
沙啞。
聽到“錦衣衛”三個字以後的急促和擔憂,全部都通過他模仿出的聲音傳達了出去。
換言之,他和一個真正的老嫗,沒有任何區別。
他現在就是一個真正的老嫗。
房門緩緩的打開,外邊麵無表情的錦衣衛走進來了五個人,開始在房間裏搜尋了起來。
倒是帶頭的伍長,卻拱手和老嫗緩緩的解釋了起來:“叛亂方才平定,城中依舊有叛賊的存在,所以我們大肆搜查起來,老夫人不要見怪。”
“哪裏的話!那裏的話!”張良低著頭,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已經和一個老奶奶沒有任何區別了。
“兒郎們把叛賊都抓走才好,這樣的話,老婆子也可以安度一個晚年了。”
另外四人翻箱倒櫃,卻什麼都沒有找到,隻好退了出去。
伍長拱了一下手:“老夫人不要害怕,有我們錦衣衛在,你們任何時候都是安全的。”
張良笑嗬嗬的把人送了出去,隨後關門,轉身,麵上帶著詭異的笑容,看著嬴胡亥。
嬴胡亥像是什麼都沒有看見一樣,緩緩地斟茶。
楚王好細腰,則民多有饑色。
秦皇飲茶的習慣傳出來以後,天下之人無不效仿,哪怕作為敵人的張良,也覺得秦皇這點愛好非常有品味。
嬴扶蘇則低著頭,給張良倒了一杯茶,這個時候嬴扶蘇著重看了一眼張良腳下穿著的棉布鞋子,嘴角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古怪笑意。
“你一點都不想知道阮翁仲他們的消息嗎?”
這種沉默持續著,張良卻忍不住,緩緩地問道。
嬴扶蘇慢慢的將口中的茶汁飲下,這才說:“不想知道,也不好奇。”
張良微微有些意外。
嬴扶蘇重新煮茶,他用兩根筷子,把分割成小塊的木炭放在茶桌上的小爐子上,火熱的溫度緩緩的提升了起來,沸水咕嘟咕嘟的翻滾著。
張良忍不住道:“你也不好奇,外邊是什麼情況?”
“難道要我說第二遍?”這次,嬴扶蘇頭都沒有抬起來。
張良笑了笑,轉身朝著房門外邊走了出去。
嬴扶蘇眼裏猛然露出驚奇之色來,隨即緩緩的轉頭,朝著這個房間唯一的穿戶外看了看。
他看到街道外邊,那一顆長得極好的大柳樹下邊有許多人在喝茶,其中有一個長得非常漂亮的女人,飲茶的動作優雅,姿態端莊之中,卻有透露著一股青春氣息。
這個人嬴扶蘇當然不陌生,在很多年以前,他還和這個人共同討論過星辰學說。
隻是現在,物是人非了。
他在心中計算了一下,自己從這裏跳窗子逃出去,活下來的可能。
首先,嬴扶蘇認為自己從窗子這裏跳下去,就有八成的可能會摔死。
“嗯,至少還有兩成的可能是摔斷腿。”
嬴扶蘇心中這樣想著,同時又開始不知道第幾千次後悔,自己當初沒有跟著蒙恬學習戰陣搏殺之術。
眼下這種情況,若是蒙恬從這裏跳下去,恐怕就跟呼吸一樣稀疏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