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天的風有些涼意,夾帶著淡淡的血腥味。男人看著遠方的天有些出神,天際帷幕,一輪新月獨懸,夜無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收回目光,繼續向前,不再理會黑夜裏徘徊、肆行的身影……
夜更深了。經過一番時間,男人來到了荒原深處。到了這裏,四周已經是黑茫茫,毫無光亮。雖然天邊依舊懸著月,但月暈卻無法灑入其中。不過這對於男人來說並無影響。有無光線,他都能看清周圍的景象。
和外圍一樣,在他的視野中,除了通體暗紅色的類似蝙蝠的生物外,並無其他的生物。而此時它們大多都在休憩,剩餘的則在啃食地上的獸骸。觀看那些獸骸,會發現它們都是僅剩一點皮肉粘連的,估計是吃剩的。
繼續走了一段路,大概是覺得累了,男人便停下了腳步,隨後坐在身旁的石塊上。夜很靜,沒有街市的繁華耳語,也沒有自然的鳥獸亢音,不像寧靜,倒像死寂。不過男人並不厭惡這種氛圍,也談不上喜歡。因為他的心已經漠然這個世界,除了些許事物外,沒有什麼是他在乎的了。
……
“嗞嗞滋”
寂靜的夜裏,隨著越來越清脆的聲響,彌漫在空氣裏的香味也越來越誘人。不多會,那帶著淡淡焦味的香味便吸引了在棲息的生物,隻見一道又一道暗紅色的身影不斷向著黑夜裏的火光靠攏。而在此過程中,不可避免的會發生爭鬥,這是弱肉強食的法則,也是生存的基本法則!
……
“喂,老頭你帶我來這幹嘛?”
少年皺了皺眉,皮膚上傳來的灼熱燙感讓他不由的停下了腳步。在他眼前,是一座不過百米的山峰,與普通的山峰別無二致,但卻如火爐一般,散發著驚人的熱量。他現在可是在幾百米之外,竟也能受到影響。
老人擼了擼胡須,笑而不語。
“老頭,笑什麼笑,問你話呢!”
“還有那東西什麼時候還我?”
少年語氣不善。雖說老頭是他師傅,但他可不會敬重。他可一直記得,在北界的時候臭老頭騙了他許多東西,不僅如此,還拐了他當徒弟。想他堂堂一世家公子,本該富貴一生,呼風喚雨;怎料落得個風餐露宿,顛沛流離的下場。他的怨念可大著呢!要不是打不過他,他早就將他拋屍荒野,剁了喂狼去了。
“嗬嗬,小子,還不服。”
“等會給你找個寵物,算補償。”
老人眯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臉上的疤痕隨著笑容蕩開,有些猙獰。不出意外,小家夥快出世了。
“切,誰稀罕!”
少年一臉鄙夷,一個門外漢也敢班門弄斧。你大爺我才是魂師,你是個孫子!不過這句話他並不敢說出來,否則又得挨揍。
“嗬嗬”
“快跟上,不然有你哭的。”
老人笑了笑,隨後便扶著佝僂的身子向前方的山峰走去。
“你大爺的。”
看著老頭三兩下便沒了影,少年忍不住啐了口。沒來得及想,他便立馬跟上。
……
當初晨第一縷陽光開始映入這座古城便意味著夜已經過去了。
不過此時的城門依舊緊閉。在太陽尚未完全升起前,門衛是不敢打開城門的,因為他們不確定暗夜裏的獵手是否已經撤離。唯有太陽完全升起來,才能讓人放心。
和往常一樣,到了這個時間點,老人都喜歡佇立在城頭,眺望遠方的天,看看城邊的荒原。在他的視野中,淺藍色的天幕下是一片染血的大地,白骨累累,既有年久的,也有新添的。但這片土地並不是戰場,而是墳墓——一座屬於世界的葬所!誰也不知道葬禮何時開始!隻希望不會,因為在這裏生活了許久,他已經重新有了牽掛。想著,他便看了眼身邊的女孩,灰白的眼瞳中有著莫名的光亮。
女孩大概才十三、四歲,還未完全長開,便已是禍水之姿。巴掌大的小臉上此時噙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帶著些許青澀與俏皮,很是動人。
……
城門口,隨著城門的打開,城裏的兵團在做好準備後便紛紛開始湧出城。這些兵團是由城裏的魂師構成的,他們少則三十來人,多則七八十。平日裏他們負責去城外打獵,也負責尋找水源,以保證城裏人的生存。而留在城中的人則負責處理除此之外的事務,如炊食、衣布的製作等。除卻六歲以下的兒童,人人都有職務,各司其職。
不過這並不代表所有的物資就得共享。除去最基本的保障外,剩餘的三成物資便是按貢獻分配,六成歸找尋資源的兵團,還有一成收入城庫,以備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