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滿眼望去,盡是一片怵目驚心的猩紅。
那爆炸頭的阿強依舊還在原地。
不過占地麵積卻比剛才大了許多,整個人如同受到了傳說中五馬分屍的刑罰一樣,頭、四肢、身體完全斷成了六個獨立的部分,呈一個大字型泡在一灘池塘般的鮮血裏。
一陣陰惻惻的冷風吹過,阿強的頭在地上滾了半圈,麵部正好對著紅發少年等人的方向,神情扭曲,雙目圓睜盡是血絲,仿佛在死前見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東西。
紅發少年等人平日裏雖然總是吹噓拿刀砍人什麼的,但事實上最多是打打群架,堵在路上搶低年級學生零花錢什麼的,唯一一個挨過刀的,也不過是在醫院切盲腸,哪裏見過這麼血腥殘忍的畫麵?
幾人頓時變得麵色慘白如紙,再也沒有了剛才那種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霸氣,媽呀一聲連滾帶爬的四散奔逃,其中兩人還一路灑下點點水漬,嚇得連尿都出來了。
不跑能行嗎?能把人殺死的最多是個殺人犯,殺了人還分屍的那就是個殺人狂魔啊!
媽的!自己到底接了個什麼活兒啊?
幾名殺馬特少年幾乎把腸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要跟的目標是這麼恐怖的一個家夥,就是給他們一百萬他們也不來啊!錢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
幾個大男人尚且被嚇得屁滾尿流,丁香婉婉和丁香暖暖兩個小蘿莉直接就嚇癱了,坐在地上好半天都沒爬起來,最後丁香婉婉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硬是咬牙背起丁香暖暖撒腿就跑,接連跌了幾個跟頭,膝蓋摔得鮮血直流也渾然不覺。
“這麼容易就被嚇到了?也沒人敢上來看看是真是假……騙這種小毛孩,還真沒有挑戰性呢!”
旁邊的一處雜草忽然被掀開,李蒙南一臉無趣的從後麵的水泥板夾縫中鑽出來。
而在他的麵前再也不是那片地獄般的血池,傷到腳的爆炸頭阿強依然完整的躺在地上,不過身體卻擺出一個奇怪的姿勢,仿佛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所束縛,不能移動也無法發出聲音。
見李蒙南向這邊走來,地上的阿強眼中頓時露出無限驚恐的神色,他至今也沒想明白,這麼一大捆繩子是怎麼突然捆在自己身上的,更讓他想不通的是,為什麼剛才他的同伴見到他非但沒有上來救他,反而像是見了鬼一般的驚恐而逃。
他當然不會知道,這隻是李蒙南用幻術玩的一個小把戲,他被突然出現在身後的李蒙南嚇得發出的那聲慘叫就是整個幻術的誘因。
幻術的成功率與受術者的意誌堅定程度呈反比。
若是換成七八個真正見過血的士兵,不要說後麵這個中型集體幻術,就連之前束縛爆炸頭的小型單體幻術都會被集體凝成的強烈的意誌破開。
而對於這些隻擅長毆打小朋友的廢柴,這種程度的幻術使用起來真心沒什麼難度,如果李蒙南願意,直接將他們幾個活活嚇死都是可能做到的。
但李蒙南並不想這麼做,有些事情一旦踏出第一步,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越是強大的力量,越需要懂得自我克製。
不過他也不打算輕易放過這些人,之前那些分布在廠區各處的碎磚組成的箭頭,其真正作用並不是什麼陷阱,他是在通過這些看似指向不同方向的路標,在逐漸混淆這些殺馬特原有的方向感。
而就是在剛才,當這些人見到爆炸頭被分屍幻象的刹那,李蒙南就通過他們心神失守的短暫瞬間,一舉封住了他們腦中掌管認路和方向的部分。
現在這群人在認路方麵,基本和老年癡呆症患者不相上下了,在沒人帶路的情況下,就隻能按照他擺的那些箭頭繞著整個廠區慢慢轉悠了。
這種手段其實倒不是李蒙南的原創,其實早在很久以前,方士中還沒有單獨分出戲法師一脈時,就非常擅長這種手段。
當時很多方士喜歡在山間劃出一塊幽靜的地方隱居,當有人誤闖這一範圍時,性格比較和善的方士就會用這種手段去誤導闖入者的方向感,將他們困在一個固定的範圍內,受盡苦頭後再讓手下的童子或是寵物將其帶出。
有時還會遇到一些癡漢……當然,不是那種猥瑣的金魚佬,而是那種死皮賴臉拜師求仙緣的人,方士也會用這種手段讓他們原地踏步,自己則衣衫飄飄,從容而走。
前者被叫做“迷陣”或是“鬼打牆”,後者就是傳說中極為神奇的“縮地成寸”了。
所謂的神仙手段,其實說破了也沒什麼稀奇的。
記得當李蒙南五歲時第一次從爺爺那裏學到這種技巧時,頓時有種毀童年的感覺,仿佛神話傳說中那些神仙妖怪,搖身一變都成了走街串巷賣大力丸的江湖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