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章 “田大榜”之死(1 / 2)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田大榜”之死

這幾天,看守彈藥庫的軍犬隻要一放軍號它就伸長了脖子嗚嗚嗚地叫,很像是在哭,又像是狼嚎,把整個團部籠罩在一片陰森恐怖的氣氛中。

我猜想,“鬼哭狼嚎”這個詞的原意應該是“狗哭狼嚎”才對,否則,誰真正聽到過鬼哭呀?

汪崇啟調走之後軍需上一直沒再配人,他的工作就由我一直兼著,團裏馬上又要召開黨代會,主要保障工作是由軍需股承擔,廖正天是負責被服裝具的助理員,即便不是,我也呼不動他,說起軍需財務股是團裏最大的一個股,實際上,可以機動出來的就我一個人。

我記起團長說過過段時間再給軍需上調人的話,就去找團長,不料,他卻兩手一攤說道:“你看,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調誰嘛?”那意思分明就是不想給我調人了,知道他是對我心存芥蒂,卻也毫無辦法。

鄭團長跟林處長收拾下屬的辦法如出一轍,都是給下屬壓工作,還可以冠冕堂皇地說是信任你,是對你的一種考驗。考驗是不假,因為幹得多出現差錯的機率就大,他找你麻煩的機會也就更多,但不知他們想沒想過,如果我真的出什麼差錯,我自然是該挨板子,可是,作為上級能脫得了幹係嗎?就比如接待大首長這樣的工作,如果我抱著應付的思想去幹,真的惹得首長不高興,最終受影響的可不止是我一個人。

可悲的是,我隻有用很強的責任心去幹好工作這一條路可走,別無他路,除非我也想成為第二個陶鬆良,更為可悲的是,並不是我有責任心、想把工作幹好就一定能幹好。

既然正式調調不了人,那就先借調吧,借調可以不下命令,也不需要辦理任何手續,於是我去找處長商量:“幹脆軍需上再借調個人來吧?我一個人實在拉不開栓了。”

“行,你看著辦,要幹部就找趙副主任,要抽誌願兵你給汪副參謀長說一聲就行了”老馮正在專心弄他的紅柳根,他頭也不抬地說道。

我便找汪晉輝說想從連隊借調一名司務長,汪晉輝滿口答應,說著就拿起電話叫總機接步兵連:“步兵連嗎?叫你們連長接電話。”

停了會又聽他說道:“是連長嗎?把你們連的司務長借用一段時間,沒啥意見吧?”“那好,讓他把工作交接一下明天去後勤處找聞股長報到。”

步兵連的誌願兵司務長田俊林是個活寶似的人物,平時比較喜歡獨自暈兩杯,所以,他的鼻頭經常都是紅紅的。因為電視裏正在熱播《烏龍山剿匪記》,好多人就都叫他“田大榜”。

田大榜總是把喝水說成“喝匪”、睡覺說成“廢覺”。有天,他正趴在桌上寫什麼,寫了會突然抬起頭問我:“股長,廢道的廢字怎麼寫?”

我知道他說的是隧道的“隧”字,但一時想不起來,就順手一推旁邊的字典:“我也想不起,你自己查吧。”

他一邊翻著字典,一邊在嘴裏念叨:“乎鄂非,乎鄂非……股長,怪得太,這個字連字典裏都查不到……”

我把汪助理原來負責的那一部分工作交給了他,自己也就輕鬆了許多。經常在外麵就能聽到他大聲地跟連隊打電話:“喂!我軍需財務股啊,你找一下陶司務長接電話……”

但是不知道田大榜何時得罪過廖正天,自他調來以後,廖正天的臉就總是陰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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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代會結束會了餐之後,我把沒有用完的雞鴨魚肉等各樣帶了些回家,又把剩餘的一條中華煙打開,分給臨時叫來幫忙的幾個司務長。還剩下五瓶茅台酒,卻想不出辦法如何處理了,我先是打電話問團長老鄭:“團長,還有幾瓶酒,給你放你車上吧?”

團長說:“算啦,我不要,你問下政委看他要不要吧。”

我又打電話問政委,政委興許因為不怎麼喝酒,他也不要。

我明顯是為了巴結他們、討好他們,但他們就是不領情,這讓我心裏十分難受,以為他們兩人都還在記恨我。但後來一想,也不全是這個原因,因為這些東西大家都是看見了的,誰要了,誰就會落個“愛貪小便宜”的名聲。假設我不是先問他們,而是悄悄告訴駕駛員,放到他們其中一個人的車上,或者幹脆就分開一人一半,那就說不定了,畢竟幾瓶酒也價值上千呢,而且以後會慢慢改變對我的印象也未可知,隻是,想到這些的時候都已經是好久以後了。

我於是吩咐田大榜把酒拿到後勤放自己辦公室去,心想,你們不要算球,等過段時間如果沒有人過問,就要麼邀幾個人一起喝掉,要麼拿回家去。

不料,正走到後勤處大門口遇到了處長,老馮望著田大榜肩上的紙箱子,說:“嗬,好東西啊,還剩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