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蒼黃,如今是夏時的正午,一年上下最熱的時候。

一望無際的黃土地上,張家的書呆子坐在門檻外,拿著一本枯黃的老書在賣弄,時不時搖頭晃腦的誦讀著,卻是詩的第一篇《關雎》。

有行人過去,便笑語他到了想討婆娘的年紀了。

“孫老夫子死了!”

村頭,忽有一人大聲喊道。

名喚丘魚的書呆子猛地止了讀書聲,將枯黃的老書收進了懷裏,忙不迭的跑了過去。

不久後,他人就來到了一座私塾的房外,哭喊聲不盡,多是村裏的頑童丫頭,亦有些恰好從鎮裏回村的父母兄姐,孫老夫子在這片黃土地教了幾十年書,幾代人都是他門下的學生。

張丘魚走進了私塾內,一副癡愚的模樣,可看見別人哭了,自己便也哭泣起來,幫著人抬起孫老夫子的屍身出門。

一位二十三二歲的姑娘趕了過來,她是上麵派來的鄉村教師,前幾天和孫老夫子交接完工作,正準備讓其退休的,卻沒有想到一輩子就那麼過去了。

孫老夫子並無家人親戚,隻能由她這個新任的鄉村教師來置辦喪禮,一切從簡,買了副棺材,選了塊墓地,埋了進去,學生們在墳頭拜了一拜,便算作是結果了。

【你葬下了孫悟空,獲得了‘無字書’的遺贈】

眾多跪拜的人中,有些癡愚的張丘魚眼前驀地彈出這麼一條光幕。

他眼睛眨了眨,空洞的瞳孔上浮現出了一抹斑斕的光彩。

“今日方知我為我……”

張丘魚沉沉的呼了一口氣,查探了一下腦海的記憶,發現已有十四年了,直到今時今日才勘破傳說中的輪回之盤,胎中之謎。

他回想了一下前世,真的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可係統忽的就挑中了他,直接投放到這一方世界之內來。

“這裏是哪兒?”

孫老夫子隻教些蒙學知識,多的就隻會講些神話傳說,其餘就沒了。

他看了一眼在腦海中浮現出來的一本虛幻書冊,上麵一片空白,並無一字,不過可以將記憶中的文字和圖像刻印到上麵去,然後再通過手和筆在現實中的白紙複現出來。

雖然孫老夫子的名字讓張丘魚想起了西遊記,可看了看遺贈隻是本無字書,想來大抵也隻是同名同姓,他隻是一個堅守了幾十年的普通鄉村教師,並沒有齊天大聖的意氣風發。

新的鄉村教師姓左,帶著一眾孩子們回到了私塾內,拿著一本白紙,想要詢問各個孩子學到哪裏了,好製定學習計劃。

畢竟隻有一個人教書的私塾,每一個孩子的學習進度都會不一樣。

“孫老夫子教的我是術字門,請仙扶鸞,問卜揲蓍,能知趨吉避凶之理,現在不能夠請仙,扶鸞可寫的一二十字,問卜可解得一些小卦,揲蓍已經盡數掌握,但趨吉避凶的神通還差的遠哩。”一個男娃舉手道。

“嗯!”

左老師聽完後,就在白紙上記了一記,問了名姓,便隨手放在教桌上。

“你呢?”她問向了一個稍大的少女。

“孫老先生教的我是流字門中道,儒家隻予男的學,至於釋家、道家、陰陽家、墨家、醫家等都看了經典,不能念佛,朝真降聖也隻明一點。”少女回答道。

“好。”

左老師又點頭,隨之看向了呆在一旁的張丘魚。

“學了流字門的儒家,其餘的沒有接觸,然後孫老夫子又教了我動字門中之道,有為有作……”說到一半,他抿了抿嘴,見左老師笑了一笑,方才接著道:“采陰補陽,攀弓踏弩,摩臍過氣,用方炮製,燒茅打鼎,進紅鉛,煉秋石,並服婦乳之類的手段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