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才是我的好姑娘
夏銘的奪命連環CALL告訴我必須在夏荷依把事情鬧大之前找到餘江楚這個難治的主兒。
我和江米尋思老半天實在想不起來到底要去哪裏找這個混蛋,我們倆跑了大半個城市。常去的桌遊室,咖啡館,健身房,江餘的總部,甚至還去了很久沒有去過的深藍酒吧。
江米坐在路邊的公交車候車區,要死不活地看著我:“怎麼辦姐妹,老娘要掛了!我他麼一天把四年都沒有轉過的城市跑遍了!餘江楚這熊孩子還真的是……啊……真的是……”江米咽了口吐沫接著說:“膽肥了好多,我還沒有原諒他呢,就這麼不見了!”
我翻翻白眼擰開一瓶礦泉水喝下去,一股冰涼湧進胃裏,深秋的天我不禁打了個冷戰。
“怎麼辦啊林璟……我有點擔心……”江米停止吐槽求助的眼神讓我覺得亞曆山大。
“接著找吧。走啦!”把江米從座位上拉起來接著往下一個目的地前進。
天漸漸黑下來,我和江米的漢堡和全家桶已經被我們豪邁的消化完,沒有辦法值得找個地方去填飽肚子了。
剛剛坐下來拿著筷子等待我的三鮮小餛飩到我嘴裏來。隔壁桌子上來著幾個男生,看起來應該是剛剛打完籃球回來的樣子。
“哎齊傑那個人就是傳說中江餘的總裁?”刺頭男同學問坐他對麵的哥們。
“這屆女生們評出來的審計男神你竟然不知道?你還真是死宅……啊……”被叫做齊傑的男生被我嚇到了,連感歎都延遲了一秒才發出來。
“學姐你你你有什麼事嗎?”剛好齊傑也認識我的樣子。
“你在哪看到餘江楚了?”我直奔話題。
“剛剛學長跟我們一起打籃球了,就在體育館那邊啊……”
“謝謝你!江米走了!”
“去哪?”
“體育館,找餘江楚。”
“可是我的薺菜香菇大餛飩還沒有出來……好吧!”
當我們一路狂奔卷起陣陣狼煙到達體育館的時候,我遠遠地就隻看見看台上那個一明一滅的紅星子。
餘江楚在哪裏悠噠悠噠地抽煙。
這場景我好像經曆過一次。隻是四年前與四年後的區別而已。
“喂!臭小子你丫給老娘滾下來!”江米看見餘江楚模糊的輪廓就開始大叫起來。
“……”
“我說了,我原諒你了嗎?”江米氣呼呼地大喊。
“江小米!對不起!”餘江楚也學江米傻逼似的隔空喊話。
這一句不當緊,江米的眼淚嘩嘩地往下掉。
“餘江楚你就是個傻逼!我不生氣,我一點都不生氣!什麼人說我什麼我都沒關係,我不在乎!你喜不喜歡我沒關係,我也不在乎!你跟愛上誰了跟誰在一起了,我更不在乎!我就想看著你開開心心地生活,看著你沒心沒肺地跟我們貧嘴,怎麼著都行但我求你別不開心!我在這裏看著你呢,如果你不開心了,如果你不會笑了,那我怎麼辦?我答應你從今天起跟做幹幹淨淨的朋友,我會去找個愛我的我愛的人跟他在一起,然後給你看我都這麼幸福了,求你也跟我一樣……”
江米說道第五句我的眼淚開始毫無預警地掉下來。
餘江楚從看台上走下來,他離我們越來越近,他英俊的五官開始慢慢地被遠處的燈光打亮,他的眼淚跟我們一樣洶湧。
我隻記得他抱著江米說了一句話:“你才是我的好姑娘!”
我驚訝的發現我跟江米生活在一起這麼久,我竟然不知道餘江楚之於江米,就如同夏銘之於我。江米用情不比我淺,愛的不比我薄。她才是餘江楚的好姑娘。
很多年以後,當江米抱著自己漂亮的小寶寶跟我炫耀這眉眼有多像她英俊的老公的時候,我總是會特別變態的想起來這天晚上從夜色裏慢慢顯現出的臉龐。
我抱定初心不放也抵不過時間慢慢給我搔癢,我知道我有堅持不下去的那天。江米這麼對我說。
餘江楚開著車馳騁在夜色裏,到達夏銘家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我不止一次的埋怨命運的安排。
85沒有人能把你代替趾高氣揚的小公主失魂落魄地坐在華麗的地毯上,拚命的哭叫著“媽媽你快醒醒我錯了,我聽你的話我嫁給江楚哥哥,你聽到了麼我錯了!我隻有你一個媽媽,都是我任性我不聽話,我的親媽媽都不要了我了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就是個沒人要的孩子了!”
夏銘的媽媽躺在夏荷依的懷抱裏雙眼緊閉,夏銘像熱鍋上的螞蟻走來走起不停的催救護車無暇顧及這會兒才到的我們三個人。
餘江楚的二媽看見我和江米就像一隻無頭亂撞的蒼蠅找到了出口,一陣風似的走過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你們來這裏幹什麼?”她的聲音尖銳的像是夏天書上聒噪的知了。
“二媽你別這樣!”餘江楚挺身而出把我和江米護到身後。
“你少來!要不是這兩個來路不明的丫頭混在你和荷依身邊,還會有現在這一出麼?怎麼著,這會兒你帶她們倆來這裏看熱鬧了?江楚你爸爸剛走沒多久,你別忘記了你是江餘的唯一繼承者,想要靠上你的女孩子我見多了,你能不能清醒一點……”
“二媽!夠了吧!我很清醒,清醒的要死!你告訴我,現在夏阿姨躺在這裏的悲劇是林璟和江米的錯是不是也太可笑了?難道這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嗎?”餘江楚像一頭暴躁的獅子怒吼。
“江楚你怎麼對你媽這麼說話!這麼多年你二媽是怎麼對你的你還不知道!她是為了你好!”夏銘的爸爸突然對著餘江楚罵了起來。
“爸!你別添亂了!江楚家的事情就讓他們解決不好嗎?”夏銘一邊焦急的看著自己的媽媽和妹妹,一邊無奈的勸說著這場亂糟糟的戰爭。
“這不僅僅是我們家的事情吧……”餘江楚突然冷冷的笑著說。我看著餘江楚,內心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伸手拽拽他的衣服想要讓他冷靜下來。
“夏荷依是我二媽的親生女兒,是你愛護這麼多年的妹妹,你說這件事是我們的家務事?那麼如果我說出來夏荷依的親生爸爸是誰……”
“江楚!我求你了,媽媽求你了!不要說!”餘江楚的二媽突然撲過來跪在餘江楚的腳下雙眼驚恐萬分。
恰巧這一瞬間,刺耳的救護車聲傳進夏宅,夏荷依跳起來大喊:“夏銘哥哥救護車來了,快點!我求求你!快點把媽媽送到醫院!”
救護車同時帶走了夏銘和夏荷依,剩下夏銘的爸爸突然變成麵目猙獰的陌生人一把抓住餘江楚按到牆上。
“臭小子你給我聽好了!你要是敢說出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我守了這個秘密二十年,你要是敢說出來我絕對不放過你!你不要忘了我手上還有你江餘多少的股份!”
“好啊!你要是在拿荷依來威脅我,我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把這件事情說給記者們聽了,我想他們應該很感興趣!我不是一頭溫順的綿羊,別再這樣把你們的錯誤都推到我們身上了!我們一點錯都沒有,是你們硬拉我們進來的!”
我和江米站在刻有複古雕花的窗戶下,看著麵前的鬧劇,變成了不會說話的雕塑。
這樣的話,我們四個還能夠在一起麼?
第二天,當夏銘精神憔悴的出現在我麵前一把抱住我的時候,我幾乎要哭了出來。
我多想伸出雙手像他抱著我一樣緊緊地擁住他,可是我不能再這樣子下去了。
“林璟你是不是害怕了。”夏銘沙啞著喉嚨問我。
“嗯,我很怕非常怕,所以我快沒有自信待在你身邊了。”
“林璟你不能這樣子對我!我爸爸和我媽媽相敬如賓這麼多年,然後有人跟我說其實他愛著另外的女人。這個人是我最好的哥們的後媽。我曾經天真的認為荷依是因為我才得到了這麼多的愛,可是現在看來是我把她推到了深淵裏。媽媽聽到荷依要回去找自己的親生母親之後就自己吞下了大半瓶的安眠藥,我也是受害者,你能不能對我,或許有一點點的憐憫?”
夏銘的眼淚接連不斷的滴落在我的身上,我的眼淚默默地打著轉在眼眶裏盤旋。
夏銘啊,我是真的不想這樣子……
手機滴滴兩聲,來短信了。
我不敢伸手去看,因為我怕。
從一個月前,我的手機經常受到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一開始我還以為是那個無聊的人的惡作劇,可是漸漸地我開始發現這應該是某個不希望我和夏銘在一起的人的威脅。
上麵有我和餘江楚擁抱的照片,有和夏銘一起出入酒店的照片,這些都不算什麼,我問心無愧我身正不怕影子歪,可是前天晚上的那張照片覺像噩夢一樣纏繞著我,讓我夜不能寐。照片上是一張報紙,報道則是女高中生嚴某某深夜被侮辱的內容,一同傳過來的,還有塔塔和尹雪禮手牽手約會的照片。
我不禁覺得夏銘的身邊有一個類似於當年雷陣雨裏慕容雲海的媽媽那樣的狠角色。為了逼我離開,他甚至可以調查清楚我身邊每一個原本和這件事情毫不相關的人。
我,該怎麼辦?
夏銘抱著我的力度越來越大,我覺得我快要不能呼吸了。如果我真的愛你,是不是就得犧牲我身邊所有人的幸福?
當我推開夏銘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他驚愕的表情,還有略微憤怒的眼神。
夏銘啊,對不起……
我在心裏千萬次的說著這句話,可是臉上的表情還是那樣冰冷。
“我怕了,我害怕自己和你在一起隻會受到這些看起來一文不值實際卻直擊要害的傷害。你忘了,他們都說我們不會有好結果?”我麵無表情地看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害怕自己一腳踏進這川流的人群就再也找不到夏銘的影子。
“林璟,那時候你怎麼說的?你說別人怎麼說你都無所謂,你說那是別人的事情跟你沒關係,你說你永遠都是站在我這邊的,你說你永遠都會跟我在一起!”夏銘的聲音漸漸地染上淡淡的憂傷,眼睛裏的光芒也漸漸地熄滅。
“我是說過!我是說過這些話!可是夏銘,你忘了我也是個會累的人……我累了要走了,不能接著陪你了。”
十字路口的紅綠燈跳成綠色,我回頭看了看夏銘,猶豫著踏上了人行道。
真的,對不起。
我可以接受別人說我“腳踩兩隻船”,我可以接受別人說我“為了錢攀上富二代”,我可以接受別人說我“小麻雀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我到底是不是這樣的人不需要被人去評論我自己也不在乎,可是有人拿塔塔的幸福來跟我賭,我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