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眼睛漆黑一片,一點眼白都沒有,看起來詭異無比,嚇了段辰一跳。
對於段辰的問話,那人並沒有開口回答,看見段辰肩膀上扛著的圖騰,連忙跪伏下來,不停拜著,雙手時不時抖動著抬起到頭頂,仰頭看著天,不斷張口,似乎在說些什麼,卻隻有幾個單一的音節。
段辰視線落在那人嘴上,卻發現這人的舌頭早已經被割掉,根本說不了話。
“這人?”段辰看向望月,手指著麵前對著自己不停跪拜的人。
“朝聖者,活死人罷了。”望月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活死人?
段辰看著這人,確實已經是活死人,外表這副樣子就算了,體內的生機也隻剩下一絲,估計是從亡魂手下僥幸逃得一命的人。
逃命,也隻是生機沒有被抽幹,一絲生機也隻能讓他們暫時活著。
“這些活死人,為什麼會被叫做朝聖者?”段辰疑惑。
“聽我爺爺說,朝聖者是為了去聖城,求取一種能夠治愈他們的藥,所以才會被朝聖者。”望月歪著頭說著。“這些朝聖者被亡魂碰上,身體就會變成這樣,而且會一直被亡魂的詛咒纏繞,一直到死。”
“詛咒?”段辰疑惑。
他可從沒有聽說過,亡魂還會有什麼詛咒的。
“聽說,這些人不能聽到任何東西,耳邊全是亡魂的嘶吼,眼睛能看到的東西,也都是一片森羅,從嘴裏說出來的話,也會變成淒厲的吼聲,也正是因為如此,朝聖者的耳膜會被刺破,舌頭會被割掉,有些甚至連喉嚨都會被毀掉!”
“剩下的眼睛,也隻是讓他們能夠看到聖城的方向!”
聞言,段辰越發奇怪。
他知道被亡魂抽取生機,會生一場大病,然而死去,從沒有聽說過會沾染上這個詛咒的。
難道這個世界亡魂就要不一樣一點的?
心中多了個心眼,段辰又問道:“你說他們眼中森羅一片,那他們又怎麼能分辨什麼是什麼呢?”
“我也不知道森羅一片是什麼樣子的,可能隻是比我們看見的更加恐怖?”望月猜測。
在兩人談話的時候,跪拜的朝聖者已經停止了跪拜,雙手在地上的草地不斷尋找著,半天之後,也找到了一根跟他差不多高,有些腐朽的木頭。
身體半撐在木頭上,朝聖者站起身,調轉方向,向著聖城堅定不移地走去。
方向的選擇上,沒有絲毫猶豫。
這更加讓段辰疑惑,從剛剛朝聖者找掉在地上的木頭來看,他分明是看不見的,或者說看不太清的。
但就是如此,竟然能準確無比地分辨出聖城的方向,而且對自己所在的位置,也堅信不疑!
“有點意思……”段辰如此說著,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既然這朝聖者是從部落裏走出來的,怎麼能夠穿過妖獸眾多的荒野,達到聖城?
像望月拋出了這個問題,望月也回答道:“要我是妖獸,如果有更好的選擇,也不會想動朝聖者的吧?畢竟他們可是受到詛咒的一群人!”
“這麼說來,好像也是!”段辰點點頭。
朝聖者受到詛咒,身上也帶有亡魂的氣息,更不用說渾身皮包骨頭,沒有二兩肉,要是有更好的選擇,確實不會選擇去動他。
萬一吃了朝聖者,詛咒落到自己頭上,那就完了。
中間發生了這個小插曲,並沒有妨礙兩人,在小黑的指引下,他們也找到合適的休息地方。
第二天一早,兩人便再度上路,下山之後,他們又遇上了那朝聖者,而他們此時,距離聖城也隻有不到十裏路了。
朝聖者的速度很慢,之比蝸牛快上一些,很快兩人就超過了他。
這一次,朝聖者並沒有跪拜,甚至連抬頭看一眼段辰都沒有,眼睛死死盯著聖城的方向。
越接近聖城,段辰就發現了越多的朝聖者。
在接近聖城一裏以外,更是看到了成片成片的朝聖者,整整齊齊地跪伏在地上,頭抵著草地,方向全都朝著聖城。
“我沒有想到,最讓我震撼的不是聖城,而是這麼多朝聖者……”段辰苦笑一聲。
他停留了一會,身後,之前他看到的朝聖者終於磨蹭了過來,緊挨著上一個朝聖者跪下來,頭狠狠地磕在了地上,好像要就這麼把自己磕死。
一頭磕下,朝聖者便沒有了動靜,好像真死了,唯有微微起伏的身軀,還在說明他還活著。
“我聽爺爺說過,卻從沒有看過,但我大為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