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被周寧記住了。
果然,要不了幾年,村口漯河邊上的堤壩泥路翻新了,從芸頭村直直通往東海。
這些,周寧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就差沒拿筆記本出來記下來了。
周寧也有一點兒變化了。他知道,孩子出生了,哪裏都要花錢。
曾經那些宏遠的計劃,隻能化作一腔熱水寄存在心裏。他不是什麼都沒做的。
他瞞著林麗婷偷偷給幾家慈善基金會捐款,每個月捐幾十塊錢,不多,足以慰藉他的內心。林麗婷多細心的一個女人,她哪裏沒發現呢。
她隻是不說罷了。她一直知道,周寧這點善良很可愛,很遭人喜歡。
她當初就是為了這個目的選擇跟他在一起挨的。她多漂亮呀,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腰是腰,腿是腿,奶子是奶子,加上還會做菜。
這在家庭主婦的項目中往往能加分的。
靜悄悄的雨。沿著窗戶玻璃滑下。灌入水管口裏,到了底端汩汩地響。是鐵篦子堵住了嗎?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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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水出不去,幾乎快漫到台階了。
林麗婷看得惆悵、擔心,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衝房間裏看新聞聯播看得入神的周寧說:
“那咋還看?看啥子咧!?有啥好看的?院子的出水口堵住了,你咋不去看看呢。”
於是周寧就站起來,就抻著傘出去察看了。雨是真的大,嘩啦啦像不要錢一樣的下。
偶爾一兩個霹靂閃過,幾乎點亮了半邊天。雲竟然紅彤彤的。
林麗婷眺望著周寧雨中的背影,看著他那贅肉累累的後腦勺,心髒忽地猛跳起來。
她似乎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一直覺得自己的預感相當準確。她就扯著嗓子喊:
“你回來吧。雨太大了。明天再看也成。”
這預感遍布她的心頭。風竭力地吹來,恣肆地搖曳著,將周寧的傘翻了過來。
周寧猛地定住神,又將雨傘翻了過來。他打開手電筒照照下水口,雨水汪汪泱泱的流入鐵篦子當中,水麵反光,像一麵淺淺的鏡子。
周寧一琢磨,猛地又定住神,最後走了回去。
“看明白了。我知道了。”
“什麼原因呢?堵住了嗎?”
“不是堵住了。是院子地勢太低。水流不過去了。”
“那咋辦?”——林麗婷望著那灰蒙蒙的雨。
“我來搞。我也不想搞的。萬一搞了之後雨停了就不劃算了。”
“嗯。不劃算。要不明天再搞吧。”
“那等下雨越下越大,就淹到屋裏頭來了。”
“那咋辦?”
“還是得搞!”
周寧就去找鋤頭。
黃線忠來到雜物間。當他走進去時,屋裏黑茫茫一片。雨水淋在鐵皮屋頂上,像散彈槍掃射發出的聲響。
他開了燈。纏繞著蜘蛛絲的燈泡發出黃乎乎的,懶洋洋的燈光。在鐵皮壁一端,黃線忠先摸到了一把批灰刀。
鋤頭就壓在旁邊的木桶底下。家裏很多年沒耕田了。鋤頭和鐵銑似乎失去了作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