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 我不想再讓我忘記你,蘇茄
蘇茄將手中的紅簪複又塞入懷中,如此,已是無怨。
天長地遠魂飛苦,夢回不到關山難。
按南極仙翁的話來說,蘇茄的苦在於求而不得,而墨瑾的苦則在於愛而別離,感情這東西總歸是看不著摸不到,而這世上,最傷人的,恰恰就是這些看不著摸不到的東西,連紫薇帝君都曾說過,人生八苦,分離最苦,這話是不錯的。
殊舜這個上天下地最靠譜的天帝沒有食言,在給墨瑾上仙的裁決中,多了一筆“去其俗塵記憶”,辦事的天官為了將殊舜的口諭辦的有模有樣遂四處尋找煉丹能人,彎彎繞繞中竟牽扯到了道德尊座下最末的一位弟子。
道德天尊雖為三清之始,但遠遠沒有那位師弟原始尊座神秘,他的弟子一般都在仙界四方兜兜轉轉,不像原始尊座的弟子大都在人間曆練。
不過這位弟子倒是道德尊座門下唯獨一個去過人間曆練過的人物,仙界人稱六道,置於其真名卻無人知曉。
那日中天的仙君費盡心力在九重天的無塵竹林中尋到這位仁兄,還未說話對方就遞來一個瓷瓶打發了仙君,道:“如同這種綠豆芝麻大的事體,以後千萬別尋來九重天,尊座的麵子可掛不住。”
仙君被說得麵紅耳赤,卻很有承受能力地一字不落地聽完,走還不忘三叩九拜,算是給足了這位六道大人的麵子。
隻是事情不過一天,六道大人的傲慢無禮的謠言就在中天傳的沸沸揚揚,連他傲慢時眼睛高過頭頂多少寸都數的清清楚楚,六道大人聽說後端著酒杯眨眼去了中天,尋到關押墨瑾的地方,守衛一見是道德尊座的弟子紛紛知趣退下。
六道看著墨瑾一派淡雅的背影道:“我六道一向不愛欠人情,當初你在幽冥也算救我一命,你雖是無意,但如今??????”他看了看石桌上空了的瓷杯:“如今我臭名遠揚,也算是還你的人情了。”
“再怎麼說你是上古正神,專門跑來難道隻是要說這些無關緊要之事?”黑暗中墨瑾的聲音有些喑啞。
六道展顏:“今次殊舜要將你流放至北海極寒之地,正好那裏有我的一位上古之交,還望你過去後能關照一二。”
墨瑾身影略微一僵:“你說的可是??????”
“能與我成上古之交的人並不多,你知道是誰。”
他看著墨瑾微微點頭,便也是毫不含糊地離開,六道為了讓墨瑾全然忘記在瓷杯中的藥裏做了手腳,隻是他沒有看到墨瑾身前的空地上的一片水跡。
要記得一個人不易,又怎敢輕易忘記?
三日後神官在答應了墨瑾去空音穀拜別的要求後終於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仙界知道了墨瑾與蘇茄的事後閑言碎語不斷,各抒己見,有時竟會鬧個不可開交,但大家的觀點不論怎樣不同,最終的矛頭卻都對準了月老,月老不堪重負跑去了幽冥,而爭議的焦點人物墨瑾也終是如願去了趟空音穀。
“鄙人口幹,可否向姑娘討碗水喝?”
她站在一片蒙蒙細雨中望向自己,眼中恢複了那種客套的淡然與疏離,蘇茄不告而別,隻留下一具會動的皮囊,自己說的永遠不分開,成了笑話。
那日南音一改平日的嚴肅,乘著她走開的間隙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道:“你用三百年的修為換得人間一世,費盡心思讓我收你為徒,如今看來,隻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說到底,當年我讓你用心看人的話,你是一句未曾聽進去,才會有現在的光景。”
但木已成舟,世上從沒有後悔藥可以吃,說到底總是不舍二字,自己與蘇茄的緣,應了南音的那句竹籃打水一場空。
南音說:“木毓,如今你與我是同樣的人。”
他說:“不必勞煩,我想我該是不渴了。”
終歸是,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