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莉維拉常常做出冒冒失失的舉動,在其他的奴仆眼裏她總是魂不守舍的,但莉維拉哪怕是奴仆們中也是極不受歡迎的存在,況且她平時也偶爾會有這樣的冒失行為,他們倒沒有將其放在心上。
莉維拉煩惱著一件事,那事兒起源於托爾瑪庫的凱旋之日,要知道那樣屬於全拉丁姆人的重大日子自然會對奴仆多多少少有些寬容了,因此莉維拉也因此與其他奴仆一起到街上參觀凱旋遊行。
在托爾瑪庫乘著的戰車經過她身邊時,她清清楚楚地從擁簇著那輛戰車的日耳曼衛兵們中間找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同樣是個在拉丁姆人眼中仿佛出自一個模子的高大魁梧、披散著一頭金色長發的日耳曼人,盡管拉丁姆人常常認不出這些日耳曼人有什麼區別,不過對於莉維拉來說卻不是難事,更不用說的是,那個人疑似是跟她從小長大的兄長。
盡管隻有短短的審視時間,但莉維拉相信自己絕對沒有認錯,她渾身微微戰栗起來,下意識就向前邁出了一步,可那人群早已將她擠了下去,她根本走不出人群的圍牆,即使走出去了,在那樣的情況下她也難以跟自己的哥哥相認。
在那之後,即使回到了德蘇斯家,她也一直為這件事所煩擾著,她想要找個機會跟她的哥哥見麵,但她的哥哥現在似乎已經成了托爾瑪庫的衛兵,其身份當然不是一般的日耳曼士兵可言了,想要見上一麵更是難上加難。
在這樣的情形下,她知道了提烏蘇要前往皇宮辦事,便知道自己絕對不能錯過這個機會,所以大著膽子提出了自己的請求,幸好提烏蘇也沒有懷疑地答應了下來。
兩人從德蘇斯家出發前往皇宮,因為都在巴勒登丘上,其實也算不上遠,況且那皇宮雖說是叫做皇宮,卻又不是東方式的皇宮,沒有那種隔絕了外人的高大圍牆和宏偉外觀,不過是一棟比平常的宅子更好一些的宅子罷了。
提烏蘇在來到皇宮大門時便被衛兵攔了下來,他果斷說出了到這裏來的目的:“我是德蘇斯家的修辭學教師,受瓦莉絲.盧卡.德蘇斯的吩咐來找一個叫做巴爾裏的人,麻煩幫忙通報一下。”說著,他將藏在袖子裏的幾枚銀幣遞了過去。
那衛兵不動聲色地接了過來,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是找巴爾裏啊,那你稍等一下。”他向其他的衛兵交代了一下後,便自個兒進了去了。
也不知道是瓦莉絲的名字還是銀幣的力量發揮了作用,不一會兒那衛兵便陪同了一名老兵走了出來,那老兵走過來打量了幾眼提烏蘇,問道:“你是瓦莉絲小姐的修辭學教師?”
提烏蘇聽了便知道剛才的傳達多多少少有些誤解了,但他覺得這樣似乎能夠更順利,便含糊附和了過去。
“不知道瓦莉絲小姐找我這個老頭子有什麼吩咐呢?”
提烏蘇將那封信遞給眼前的老兵:“瓦莉絲小姐想將這封信讓你轉達給托爾瑪庫殿下。”
老兵將那封信接過來看了看,在封口上見到上麵的漆印確實是瓦莉絲的印章圖案,所以便點了點頭道:“確實是瓦莉絲小姐的信,請你給我來吧......等等,那個女孩留下,她是奴隸,不能進去。”
提烏蘇回頭看了看莉維拉,向她打了個眼色,卻沒見到她眼底裏流露出的失望,但莉維拉卻還是聽從了命令,她明白一個奴隸想要進入皇宮是一件多麼難的事,除非成為皇宮裏的奴隸。
不過這也是提烏蘇第一次進入皇宮,他在巴爾裏的帶領下穿過長長的門廊和庭院,在路上巴爾裏也詢問他有關瓦莉絲的事情,而提烏蘇也隻能盡量撿自己知道的事情給他說,看得出巴爾裏這個老兵似乎在以一個長輩的身份看待瓦莉絲,但他倆的身份又明顯不是一個階層。
提烏蘇順利來到了接待室,巴爾裏帶著信封離去了,隻留下他一個人待在這裏。接待室裏羅列著一個個雕像,那是從凱撒大帝一直到如今的皇帝陛下的雕像,毫無疑問凱撒大帝的雕像最令人矚目的還是那閃亮亮的禿頭了。至於當今陛下,提烏蘇早已從貨幣上見過他的樣子了。
提烏蘇站在雕像前看了一會兒後,忽然察覺到了有人走進接待室,轉身往門口一看,一個裹著白色兜帽風衣的纖細身影映入了他的眼簾。提烏蘇一眼就認出她來了,因為那服裝實在是太有特征了,更別說出現在這裏的恐怕也隻有跟皇親國戚有關的人了。
“你是......西比拉?”提烏蘇下意識說出了人們給她起的外號。
“真是讓人想不到你居然會在這裏。”她剛開口就說出了讓提烏蘇為之詫異的話,但她的聲音清脆而動聽,提烏蘇一下子就被吸去了注意力。
提烏蘇疑惑地問道:“我們......認識?”
“裝得倒是挺不錯。”她忽然從風衣下抬起了白皙纖細的小手,將腦袋從兜帽了解放了出來,此刻站得如此之近提烏蘇倒真是看清楚她的模樣了,紫色的長發和眼瞳,精致的五官屬於典型的亞該亞人的樣子,隻不過那雙眼睛看著提烏蘇的時候卻仿佛充滿了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