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發
一輛黑色轎車極速行駛在高速公路上, 沈時宜坐在車裏,扭頭看向窗外, 唇抿成一條直線。
白皙臉頰上的淚痕已經淡不可見, 隻眼底還泛著餘紅。
剛剛就在她完“離婚”兩個字後,空氣一瞬間變得安靜。
蘇澤希身體一頓,眼神閃過震驚, 半晌才咬著牙, 又驚又怒地問道:“你知道自己在什麼嗎?”
以往沈時宜就是再抱怨再嬌縱,都從來沒有提過離婚二字, 這一次, 他知道她是認真的。
沈時宜輕輕點頭, 一字一句認真道:“嗯, 我知道的, 我很清醒。”
話音剛落, 她的雙手就被猛然抓住,向上抵在牆上。
“不行,我不同意離婚。”
耳畔是他的聲音, 語調還帶著不易察覺的輕顫。
她抬眸看著蘇澤希這從未見過的失控模樣, 拋棄了以往的清冷矜貴。
忽然一笑, 不知為何, 這是今晚她第一次感覺到了愉悅。
隨後墊腳, 微抬下巴,吻上了他的嘴角, 很美很淡, 一觸即離。
在他耳邊輕聲道:“這是我第一次主動吻你, 留個回憶,那麼, 再見了。”
再見了,我喜歡的人。
—
沈時宜看著窗外,玻璃倒映著她的麵容,臉色慘白,神情怔愣,一點不像她平時的模樣。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在最後一刻還不忘保持她所謂的儀式感,她可真是有夠矯情做作的。
忽然——
她透過車窗,看到了外麵套著大衣,隻露出一抹墨綠色裙擺的女子正坐在路邊埋首哭泣。
來往的行人都忍不住瞄一眼。
那裙擺……沈時宜額角一跳。
喊了句停車,就推門下去。
她緩緩走到那女生的麵前,遲疑地喊了聲:“喬依?”
聞言,那女生抬頭,頭發潮濕,眼睛紅紅的,還略有些腫,臉上是清晰的淚痕。
喬依看著從而降的沈時宜,突然像是找了一個宣泄點,整個人號啕大哭。
“時宜,嗚嗚嗚,我好像失戀了……”
沈時宜站在喬依麵前,有一瞬間覺得人與人之間還是要比較的好。
跟喬依比起來,自己對情緒的掌控簡直不能太棒了。
比如現在明明已經心亂如麻了,還能成為別人救世主一樣的存在。
—
今晚,墨黑的夜色中,雪花飛舞,薄薄地撒在這個城市上空,潔白一片。
蘇澤希一個人開著車在路上疾馳著,他緊握方向盤,下頜繃緊,向來清冷的眼神裏不複往日的平靜。
終於他把車停在了一條幽靜的路上,背靠著座椅,仰頭,暮色冥冥,沒有星光。
可蘇澤希還是莫名想起了沈時宜燦若星辰的眼眸。
她的眼裏一直是有光的,才讓他一眼見到就忍不住沉淪。
作為蘇家的獨苗,他從的生活一直按部就班,從不敢行差踏錯。
在家人的期許下長大,學習金融,繼承家業,成為別人口中的優秀楷模。
他行事光明磊落,從不落人口舌,唯獨在娶她這事上用了些手段。
他曾經在娶她時過,會把她捧在手心裏,不讓她受任何委屈。
可是現在是他讓她難受了,難受到不惜拋下麵子,成為整個圈子裏人的談資也要提出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