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張大爺的話是深信不疑,張大爺揭開蓋,我用鼻子使勁的吸起來,一吸不要緊,一股辛辣之氣直衝腦門,心裏第一個反應就是又上了這個老頭的當了,裏麵竟然是胡椒麵,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阿嚏、阿嚏”的打起了噴嚏,一打噴嚏不要緊,小便控製不住了,尿了一褲子,丟死個人,當時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
我朝周圍望了望,這時正是上課間操的時間,幸好沒有人看見,不然我真的沒法在學校裏立足了,我苦著臉說:“大爺你這是啥東西,把我坑死了。”
張大爺笑眯眯的敲了我一下說;“你這個小東西還不謝謝我,你剛才不是尿不出來尿嗎?現在這不是病好了嗎?”
我說:“好是好了,可我這樣出去沒臉見人了。”
張大爺說:“這樣好辦,你現在我的裏屋躲一下,我出去買點東西去,你這個小東西膽子倒是挺大,在人家門口尿尿,還跳著腳罵人家,換成別人就等著倒黴吧。”
我說:“大爺我已經夠倒黴的了,衣服破了,暖瓶也摔壞了。”
張大爺說:“你小子在屋裏等著,我一會送你點禮物。”
我當時心想張大爺看我表現的好,肯定給我買好吃的去了,我惦記著街上的油條很好吃,又香又脆的,喝碗豆腐腦也不錯,又鹹又辣的,最不濟買個燒餅給我吃也行,油鹽大燒餅噴噴香,這個不是吹的,現在還流行著要想吃到飽,燒餅豆腐腦這句話。
我想著想著嘴裏就流下來口水,這時張大爺說;“曉東你想什麼了,看把你饞成那樣。”
我連忙擦擦口水說;“沒、沒有想啥。”
張大爺說;“你這個小東西肯定是想好吃的吧,你小子在內屋等著,我在外邊鎖上門,哎、對了,我量一下你的你的腰。“
說著把我拉過去,量了半天說;“曉東你整天的想著吃,咋還這麼瘦。”
我說:“大爺、不是的,我吃飽了肚子比這大點。”
張大爺說:“得了吧,我看你渾身都沒有二兩肉,瘦的跟猴似得。”
其實張大爺說的沒有錯,我以前確實瘦,瘦的像竹竿一樣,我爹常說我能吃能喝就是不長肉,還對我說讓我刮大風時抱塊石頭,省的被風吹走。其實這個胖瘦也是注定的,我現在有點發福,成了胖狐狸,隻是覺得心還沒有長大。
張大爺把我關進屋裏出去了,我在張大爺屋裏看了看,由於鍋爐房和內屋是連著的,燒鍋爐又離不開碳,所以屋裏的東西都黑乎乎的。那時我不覺得髒,隻覺得非常親切,這間屋和姥爺的那間屋太像了,同樣是黑乎乎的,同樣是好聞的煙味。可是好奇心一過,度日如年的感覺就來了,在那黑黑的小屋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在我要發狂的時候,聽見了開門聲,我如同大赦一般跑著去開門,隻見張大爺一個手裏拿著一個布包和一把新暖瓶,一手拿著一個燒餅兩根香酥的油條。
我一看這兩樣東西,當時饞蟲就上來了,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張大爺,張大爺笑眯眯的說:“看把你小子饞的,快拿去趁熱吃。”
我那時候特實誠,一聽張大爺那樣說,我當然就不客氣了,拿起燒餅就吃,吃燒餅就著油條,當時也算是難得的美味,一個大燒餅和兩根油條下肚了,我打了個飽嗝,看見張大爺笑眯眯的看著我,我才發覺有些失禮,於是有點不好意思,低著頭對張大爺說;“大爺我都吃完了,沒有給你留。”
張大爺依然笑眯眯的說:“吃了就吃了吧,我在外麵已經吃完了,這是特意給你買的,對了你的暖瓶和褂子不是已經壞了嗎,來看看我給你買的合不合適。”
說著就把布包打開,我一看裏麵是一個海軍衫和一條藍褲子,。連忙說;“大爺我不能要你的東西,我爹說過不能隨便要人家的東西。”
這時張大爺說:“你小子對我的脾氣,我可不是什麼外人,老頭我無兒無女的,就喜歡你們這些小孩,再說了我是你麻子大爺的師兄,怎麼會是外人,你小子猴精猴精的,剛才吃的時候怎麼不說這話,我先出去,你把這身衣服換上看看合適吧。這可是我使勁的砸門市部的門,才買到的。”
說完張大爺走出去把門關上,我看著眼前的海軍衫和製服褲子,心裏無比激動,穿軍裝是我們兒時的夢想,我把舊衣服脫下來,一翻新衣裳,底下是一條紅褲頭,張大爺真是心細如麻,這麼細小的問題都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