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大爺說:“我們兩個人就來到了沂州府,那時的沂州府和現在的臨沂市沒法比,也就那幾條大街,紙紮鋪也就那麼幾家,我們一打聽神手李,大家沒有不知道的,就把我們領到一個紮匠鋪,並對我們說這個紮匠鋪的老李頭厲害無比,特別是一副好畫工更是惟妙惟肖,簡直可以以假亂真了,還有就是這個老頭很奇怪,苦主去定紙紮的金童玉女和金山銀山之類的東西時,老李頭早就準備好了,而且和想要的東西,一件也不會差。
有人問老李頭為什麼知道苦主要哪些東西,老李頭就笑笑說;“死者早就來定好了。”就是由於這個原因,老李頭又性格孤僻,所以大家沒有白事,無論如何也不敢登他的門。”
我聽了隻是笑了笑,謝過那個人,就和我師兄一起到鋪子裏,我光舉起手還沒有敲門,就聽見裏麵有一個老頭的聲音,老頭在裏麵歡快的說:“兩個小兔崽子別敲門了,師父還喘氣,真是賺了,本來是一個徒弟,沒想到來了兩個,別磨磨蹭蹭的快進來,快給老子磕完頭,過來喝酒吃肉。”
我和師兄當時就愣了,裏麵的老頭好像和我們很熟悉一樣,這時門呼啦一下子打開了,隻見裏麵出來一個紅光滿麵的老頭,這個老頭眉毛和胡子全白了,但麵上卻像小娃娃一樣,真可謂是鶴發童顏。老頭自來熟,一手牽著我們一個拉進屋,然後自己找了一個高腳太師椅坐下,然後高興的說;“你們兩個小子的情況,就不用介紹了,路上的事小崽子已經告訴我了,你們現在就拜我這個老頭為師吧,啥事都能免,唯獨磕頭這事不能免。”
我和師兄仔細往四下裏一看,屋裏都是紙紮的東西,栩栩如生,特別是那些金童玉女簡直就像活的一樣,靈動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紅紅的嘴唇,紅紅的腮幫,和活人差不多,桌子上擺著飯菜,好像故意準備給我們用的,我們剛要磕頭,忽然老頭說:“慢著慢著,你們把八字報來,看看能不能學我這門手藝,我這門手藝可不是平常人就能學的。”
我和師兄把八字報上,老頭在那裏擠眉弄眼的算了半天,終於說:“你們兩個一個犯天煞孤星,一個犯地煞孤星,都是孤獨一生之人,倒適合跟著我學這個紮紙之術,不好小看這紮紙之術,照樣可以通鬼神,來、兩個小子你們別愣著,快點給我磕頭喊師父。”
我和師兄看著眼前如頑童一樣的人,就在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親切之感,連忙和師兄跪下,板板整整的磕了三個響頭,喊了聲“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師父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下來,說;“好好好,差不多就行了,我準備好了菜,咱們師徒爺仨快點吃,從明天開始,上午教你們紮這些東西,下午跟著我學畫工。”
當時的我們拜師程序就這麼簡單,我和師兄就認真地學習起紮紙人來,寒盡春來,夏走秋至,轉眼間已經在這一年多了,這一年多我們和師父熟悉了,師父這個人是個老頑童,雖然八十歲有餘,但依然和小孩子一樣,不過我們發現了一個秘密,就是師父屋裏的紙人。師父屋裏的紙人,和活人十分的像,可奇怪的是七個紙人,隻有一個點了眼睛,其他的眼睛隻畫了一個圈沒有染黑,而那個點了眼睛的就像活了一樣,有時我進師父的屋,那個紙人總會朝我笑一笑,或眨一眨眼睛。”
我說:“大爺那個紙人和你屋裏的一樣嗎?”
麻子大爺說:“當年師父的紙人比我們紮的不知強多少倍。”
這時張大爺說;“是呀,確實如此,當年我問過師父說;“師父你屋裏的那些小紙人為什麼不點眼睛?”
師父說:“那些紙人一點上眼睛就活了,心性未改,點上眼睛恐怕就會想著逃跑。”
我當時對這個想法不屑於顧,心想有那麼嚴重嗎?不就是幾個紙人嗎,還能反到天上去。這一天師父把我和師弟叫過去,說:“我要出去訪友,兩個月才能回來,張家大戶的六個紙人已經紮好了,放在西牆跟的那六個就是的,他們已經付完錢了,等他們人來了,讓他們拿走便是。”
師父又細細的交代了一遍,就放心的出門去了,師父一走我們如同出籠的小鳥一樣,那時我們十七八歲,正是玩心最盛的時候,我就跟師弟商議著去師父的房裏看看那幾個小紙人,我們兩個進了師父的房間,進去數了兩遍,隻有六個小紙人,少了一個點了眼睛的,難道真像師父說的一樣,點上眼睛就會活?我就和師弟商議著給紙人點上眼睛,看看到底會不會活?也就是因為我們的年少無知才給師父他老人家惹了一場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