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人生 第十六章 黑驢魂的故事(1 / 2)

這時大黑驢坐起來,當然我收了天眼,在我的眼前,這個人還是人的模樣,大黑驢歎了一口氣說:“這事說來話長,我上輩子也是人,就是隔壁莊的,我叫馬三。”

他一說完這話,那個婦女嚇的大叫一聲,我問她怎麼了,那個女的結結巴巴的說:“馬、馬三已經死了五年了,馬三兄弟,我們家跟你無冤無仇,你就放過我們家當家的吧,我一定給你在墳子前燒紙。”

馬三說:“燒個屁,我連屍骨都沒有回來。”

婦女說:“那、那你怎麼纏上我們當家的了?”

“你當家的殺了我,我當然纏上你當家的了。”馬三惡狠狠的說。婦女說:“你、你胡說,你康大哥雖然殺豬、殺驢,但是你說你大哥殺人,這事可沒有,再說了,咱莊上誰都知道,你是買媳婦和老光棍去雲南就沒有回來,怎麼賴到我們頭上了。”

馬三說:“我沒有回來是因為我摔死了,死之後的我就變成了我叔家裏的驢,你們今天殺的驢就是我,我死了不要緊,以後誰給我叔幹活?”

說著竟然在那裏哭起來,這時婦女說:“馬三呀,我們殺驢也是迫不得已,你叔欠我們四千塊錢,都五年了,可是至今沒有還錢,我們找你叔,你叔說家裏沒有錢,就一頭黑驢,你們要牽就牽去吧,其實我當家的還覺的虧,一頭驢怎麼也值不了四千,沒有辦法,隻能湊合著賣點錢,怎麼也比一分沒有強。”

我說:“馬三你這個是怎麼回事?我都聽糊塗了,你一會說是人,一會說是驢的。”

馬三說:“這件事說明白了,你就不糊塗了,我今天得謝謝你的恩情,要不是你手下留情,我非得魂飛魄散,連一個投胎的機會都沒有。這件事還得從五年前說起,五年前我三十了,由於長的醜,家裏又窮,雖然整天埋頭苦幹,可是始終沒有成家,光棍一條,人這輩子誰不想娶個媳婦,有個孩子,享受天倫之樂?我也想這樣,可是家裏窮,沒有誰願意嫁給我,這一天,我看見外莊的老光棍,領來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媳婦,我一打聽老光棍是花兩萬塊錢在雲貴那一片買的,那個小娘們雖然長的有點黑,但是俊俏,跟黑牡丹一樣好看。

我看見老光棍領回來媳婦,說不眼紅是騙人的,我的眼都紅出血來了,光棍苦來光棍難,光棍苦處道不完。夜晚孤燈對孤影,隻求夢裏會嬋娟。別人攜兒又帶女,我卻沒有兒女緣。看見人家恩又愛,我的心裏痛又酸。衣服破了無人補,舊衣爛衫堆成山。常常吃飯不論頓,有時一頓頂一天。都說光棍愛喝酒,喝酒解悶又驅寒。”

我聽著馬三說著說著,竟然用哭腔唱上了,我趕緊說:“馬三你怎麼唱上了?”

和婦女一起來的一個親戚說:“馬三的爹是要飯唱花相的,他們家都愛唱這些,一套一套的。”

我一聽唱花相的,就勾起了記憶,現在已經聽不到這個詞了,唱花相,並非傳統意義上的文藝工種,僅局限於打著竹板要飯的那類貧苦人謀生的一種手段這一狹窄範疇,與真正唱花相的傳統藝人無關,他們一年四季,均蓬頭垢麵,臉色發青虛腫,衣衫襤褸不蔽體。會手拎一根近乎一人高的打狗棍,背一蛇皮口袋。一進門,啥話也不說,手裏的呱嗒板劈裏啪啦先打一通,然後才麵無表情隨著節奏唱花相:“大叔大嬸好心腸,伸出手來幫幫忙。吃不飽,穿不曖;孩子哭,老婆喊;不得吃,不得睡;一路討飯受大罪;苦日子,真可憐,熬過今年沒明年。”“叫聲大娘動動手,幫俺兩個俺好走;你門頭要不掉,下個門頭不好要;吃不窮,喝不窮,打花相的要不窮;困難時刻把俺幫,走滿天下記心上;高高手讓俺過,回頭我把你感謝。”

反正就和這個差不多,那個年頭不像現在,到大門口你不給錢不走,那個時候,都有一股文藝範,即使不會唱,一進門也說吉祥話,我記得都是要吃的,好像沒有要錢的,那時的莊戶人善良,要飯的上門,給半個煎餅和幾塊地瓜幹啥的,也不嫌少,說聲謝謝,轉身就走。

扯遠了,我們接著說馬三,馬三說:“是呀,就是因為我家是唱花相的,家中沒有多少錢,爹娘又早早的撒手而去,沒有辦法我就去找我叔,我叔是拉排車出身,早年趕驢車,有些錢,可是到了後來,驢車終究跑不過拖拉機,這樣驢車就被頂下來,給拖拉機讓道了。我叔雖然不趕驢車了,但是愛驢如命,家裏喂了三頭驢,整天和三頭驢相依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