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公主覺得這話還是不能細想,便說:“好吧,不論如何,總是讚我長得美,從你嘴裏說出來,可是比旁人說出來更叫我開心呢。”

謝嫵這樣讚一聲傾國傾城也不過分的美人說自己有“色”,雖帶著玩笑,但隻這麵上的意思,就足夠惠宜自得了。

如此想著,惠宜目光不由就往方才堇青服侍她敷粉時候留下的琉璃鏡上看,這會她也不覺自己肌膚不夠白了,反而覺得既然謝嫵都覺得自己好看,那她何必再自尋煩惱。

王昭見她如此,就在一旁掩唇而笑,謝嫵也跟著無聲笑起來,隻等著看惠宜要臭美到什麼時候。

惠宜沉浸在自己的美貌裏有一會,才察覺到謝嫵與王昭都沒了動靜,等發現倆人都望著自己呢,才鬧了個紅臉:“好哇,都憋著壞等著看我笑話呢!”

謝嫵這才大笑出聲:“我們這不是見公主貌美,不忍驚動嘛!”

三個姑娘一起說說笑笑,一直到惠宜的侍女來提醒時候不早,該準備回宮了,她們才驚覺,不知不覺,竟已是過去了大半日功夫。

惠宜舍不得走,可宮禁森嚴,她一個未嫁的公主,沒有在外留宿的道理,隻能依依不舍的與二人道別,謝嫵見天色不早,便準備與惠宜一道走,王昭就將她們送到馬車前。

臨行謝嫵又與王昭約定了下次見麵的時候,惠宜看她們還未分別就要約著再見,甚是羨慕,小聲說:“就隻是為了能與你們時時見麵,我也盼著早點成親呢……”

大雍公主婚後都會有自己的公主府,行動比之未嫁時自由許多,惠宜有時候真是羨慕京城裏的世家貴女,她們擁有的尊貴未必比她這個公主少,可卻更自由的多,父母親緣也親昵的多,不像皇家,處處都是冷漠疏離。

謝嫵見她神色間浮起幾分落寞,便逗她說:“現在說得好聽,別以後真有了駙馬,就懶得理我們了。”

惠宜伸手打她:“胡說什麼,就他……”

話才到一半,忽的聽遠處一男子高聲喊道:“謝七妹妹!”

謝嫵聞聲回頭,就見一錦衣玉帶的少年疾步朝她們這邊走了過來,快到跟前時,少年幾乎是要跑動起來,士族郎君這般行徑,多少有些失儀。

等看清來人是誰,王昭覺得他這樣實在有些莽撞,忍不住蹙了蹙眉頭,惠宜則是用胳膊肘輕輕杵了杵謝嫵,隻謝嫵神色不動,淡淡看著來人。

少年是崔氏嫡支的長孫,崔皇後的侄子崔鈺,崔幼娘的嫡親哥哥。

崔幼娘與蕭慎的事情擺在那裏,崔氏能這樣不管不顧上前來說話的,怕也隻有眼前這位崔郎君了。

崔鈺白皙的臉上泛著紅暈,額上有一層細汗,一雙眼睛本來隻能看到謝嫵,可一對上她的視線,他卻忍不住先害羞地回避,不覺低下頭去。

他上前時隻憑著一股衝動,到了跟前卻也覺得自己唐突了佳人,不由拘謹起來,明明有千言萬語,可到嘴邊隻笨拙的一句:“謝七妹妹,真、真巧。”

謝嫵絲毫不見羞怯,隻與他問好:“崔公子,別來無恙。”

崔鈺本還想問她這兩年在外可好,可聽她說起“別來無恙”,就又想起她遠去涼州的緣由正是自己的妹妹,他心中一腔火焰仿佛被冰水澆滅,隻垂下頭呐呐道:“是……”

惠宜看崔鈺隻和謝嫵說話,便打趣問說:“崔大郎君,你眼裏可還瞧得見旁人?”

崔鈺這才醒悟過來,趕緊為自己失禮,對著惠宜會王昭連連作揖致歉,等他再想與謝嫵說話之時,卻聽謝嫵先一步開口:“崔公子,天色不早,公主要趕著回宮,我也急著回去,就此別過吧。”

謝嫵聲音綿軟,語氣雖是平淡,可崔鈺傾慕她,這會聽她主動和自己說話,隻覺得耳根都酥了,當即脫口而出:“七妹妹,我護送你們一道吧!”

謝嫵微微蹙眉,並不喜歡崔鈺這樣熱情,或許旁的貴女會覺得被崔氏的長孫這樣追求,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她不是,正想著再說些什麼拒絕他,就有一做內侍打扮的小子小跑著到近前來。

小內侍先是行禮,繼而脆聲說:“千歲恰好在寺中,因此特命奴過來傳信,說正好一路護送公主與謝女郎。”

惠宜聽他說“千歲”當即就驚了一下,本朝能直接用千歲代指的,除了陛下身邊大太監程遠,再沒有旁人了!

當今這些年因著身體不好,性子越發古怪偏執起來,大臣妃嬪都是時有斥責,偏偏隻信重程遠一個,聽說許多時候,連奏折都是程遠代為批閱的,再者程遠還兼任羽林將軍一職,統攝禁軍,由此可見其權勢滔天,不是一般掌印“內相”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