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陳玉樓猛然一驚,握住了腰間的神鋒。
他們進屋之後才開始暴雨瓢潑,其間又不曾有人出去半步,所以每個人的鞋底都是幹的。
那麼,這濕漉漉的腳印又是誰留下的?
“咕嚕!”羅老歪咽了一口口水,拔起槍亂指。
“兄弟?”
陳玉樓問道,眼睛瞟向房門,兀自好端端地被門栓從裏麵頂了,根本沒有開啟過的跡象,但在無人發覺的情況下,這串水漬未幹的腳印究竟是從何而來?
“上麵!”
魏平話音剛落,眾人齊齊抬頭上看。
隻見昏暗的油燈光影裏,一個全身白衣的老媼正伏在房梁上向下窺視。
而魏平則目光灼灼的看著屋內泥水未幹的腳印,顯得雜亂無章,而且模糊難辨,看不出行蹤去向,唯見足印細,頗似舊時婦女裹的腳。
“別急!”
陳玉樓正要動手,魏平開口道,泛著寒光的神鋒立刻便收了起來,但那羅老歪卻是一梭子掃了過去。
“砰砰砰”連開數槍。
“哎,你急什麼?”
將身邊的皮燈盞取過,舉高了一照,就見房梁上掛著一副古畫。
那畫中有一批麻戴孝的老媼肖像,臉上皺褶密布,神態垂垂老朽,麵目有種不出的詭異表情,令人一看之下頓時生厭,她身旁則繪著一片殘碑亂石嶙峋的墳丘。
畫像掛在房梁上已不知多少年月,紙質已現出暗黃受潮的跡象,但並沒有什麼塵土蹋灰落在上麵。
但現在,卻被子彈給撕破了。
“啞兄,麻煩你將畫取過來,等一下我有用。”
“嗯!”
昆侖摩勒剛要動手,忽聽一聲貓叫,有隻花皮老貓從梁上探出半截身子,目光炯炯,望著門後耗子二姑的屍體看得出神。
野貓偷食,啃死人肉。
留它不得!
這次,魏平沒開口,羅老歪也不動了。
突然,這瘸了條腿的老花貓,電光火石隻見躍下了房梁,撲在耗子二姑臉上,一口便咬著死人麵頰的肉,扭頭而去。
誰能想到,這瘸貓竟然如此大膽,如此敏捷。
“賊貓,大膽!”紅姑娘怒喝一聲。
陳玉樓也是怒極,破口大罵:“賊掰貓!找死……”
握著神鋒便撲了過去。
隻是,這瘸貓翻身逃竄竟然無比敏捷,一溜煙似的鑽入了門縫下豁口中,遁入屋外黑雨,倏然遠去。
老貓雖然缺了一足,但動作油滑詭變,轉瞬間便把“呲牙、咬耳、掉頭躥出、鑽門縫逃脫”這幾個動作一氣嗬成,陳玉樓出手雖快,終究離它有幾步距離,竟沒能碰到它半根毫毛。
在兄弟麵前丟了臉,陳玉樓的臉色頗有些掛不住了。
這才入山第一,這可是他帶魏平第一次下墓,竟然被一隻貓給耍了。
“兄長,我陪你去,不是一隻貓那麼簡單。”
聽到魏平如此,那股怒意頓時消了下去,他知道,既然魏平如此之,必然是發現了什麼。
點了點頭,兩人披上鬥笠,走入暴雨之中。
陳玉樓生就一雙夜眼,在大雨泥濘的黑暗中秉氣疾追,竟能緊緊跟住貓蹤,兩人須臾間已追至下了嶺子。
深山裏的氣變化無常,這時大雨漸止,烏雲散去,一彎冷月露出頭來。
三足瘸貓畢竟少了條腿,雖然進退靈動,但跑起來要比健全的貓慢得多了,所以二人借著月色追蹤,一時倒也沒有跟丟。
“喵嗚……喵嗚……”
貓叫聲從前方傳來,悲哀的叫聲如泣似哭,更帶有一種顫栗欲死的恐懼感,貓叫聲愈來愈是驚怖,中夜聽來,聳人毛骨。
透過樹隙間灑下的月光,隻見一株老樹後麵是片墳塋,墳地裏殘碑亂石,荒草蔓延,看起了很是眼熟,十分像義莊古畫中描繪的地方。
而那老貓正蜷縮著趴在一塊殘碑下麵,全身顫個不住,而墓碑上則出現了一幕不可思議的詭異情形,這情景使得陳玉樓的心跳都驟然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