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憲兵(1 / 3)

柳鎮。

距離前線不到30公裏,但這裏平和得像另一個世界。

要不是遠處炮聲隆隆,甚至都沒法和戰爭聯係在一起。

張樺身上的軍服洗得幹幹淨淨,雜亂的胡須也無影無蹤,就像個放學回家的學生。

要不是身邊的張驢兒一臉煞氣,他早被拉去做女婿了。

“看到沒有,上頭的老爺根本不把咱們放在眼裏。”張驢兒不滿道。

死裏逃生後,大家等的就是升官發財。

可最後卻是官員高官厚祿,士兵什麼都沒撈到。

張驢兒依舊是該死的上士,但掛了個排副的名頭,算是摸著長官的屁股了。

張樺因為目擊證據不足,別說是勳章,連獎金都沒有一毛。

要不是師裏的老兵所剩不多,勉強將他提拔成一等兵,恐怕還得在最底層混著。

劉連長則官運亨通,因為指揮作戰有功,高升兩級到軍部當中校參謀去了。

相信要不了幾年,他的領章就得換成金色。

張驢兒叨叨道:“我倒是沒什麼,就等著挨一槍上路。

可你是真的委屈,幹掉了那麼多的鬼子,居然定個證據不足?

咱們作證都沒用,非要長官作保。

太陽就是打西邊出來,那些混蛋也不可能分潤功勞。”

張樺沒有答話,隻是歎了口氣。

士兵們還沒退下戰場,軍官們就已經不把他們當做弟兄了。

克扣軍餉、夥食不算,連功勞都奪了過去。

一時間,整個37師怨聲載道。

而更可憐的是師裏的傷兵,因為缺醫少藥他們隻能在床上等死。

活著的人看在眼裏不免兔死狐悲,於是37師的士氣更加低落。

“你們兩個站住。”

這時,身後有人喊了一嗓子。

張樺回頭看了一眼,竟是幾名戴著粉紅領章的憲兵。

“長官好。”

他們兩慌忙立正,恭恭敬敬的敬了個軍禮。

說實話,憲兵比鬼子難纏多了。

鬼子頂多要你的命,憲兵能讓你生不如死。

尤其是37師,見天的被這些狗東西騷擾。

久而久之,眾人把這些戴著白袖套的家夥叫做“孝子。”

“哪個部分的?”

一名憲兵中尉不緊不慢的走過來,他身上的軍服燙得平平整整,一雙白手套更是不染纖塵。

張驢兒大聲回答道:“報告長官,卑職是37師111團3營7連2排排副上士張驢兒。

他是我的下屬,一等兵張樺。”

憲兵中尉冷笑一聲,仔細的打量了張樺一番,才陰陽怪氣的說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小閻王。

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我還以為是個好漢,沒想到竟然是查無實據。

弟兄們,死人的功勞可不能搶,不然以後生兒子沒腚眼。”

張驢兒的嘴角抽搐了兩下,他很想替張樺申辯幾句,但這個時候又不能說話,否則會惹來更大的麻煩。

看張樺無動於衷,憲兵中尉大聲咆哮道:“一等兵張樺,你說是不是啊!”

張樺大聲回答道:“是,長官。

搶功勞的人,生兒子都沒有腚眼。”

憲兵中尉嗤笑一聲,用手拍了拍張樺的臉頰,囂張道:“自求多福吧,我會死死盯著你的。”

張樺答道:“下職感謝長官的栽培和教導。”

“滾吧!”

憲兵中尉看兩人順從得像鵪鶉一樣,也失去了戲耍的興趣。

他一掌推開張樺,大步的向前走去。

等憲兵們都走遠了,張驢兒才小聲咒罵道:“這些兔崽子一天戰場沒上過,卻在這裏神氣活現,也不知道是誰給他們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