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鐵石心腸的男人。”韓翠雲緊蹙雙眉,似乎在為張樺的事情發愁。
她好看的手指輕輕敲打桌麵,發出“篤篤”的聲音,好一會兒才說道:“張先生畢竟是軍統的人,我需要……”
“告辭。”張樺從椅子上站起來,稍稍躬了一下身體。
“等等。”韓翠雲有些生氣,嬌叱道:“你就這麼沒有耐心?”
“韓小姐,如果今天是談風月的,我來這已經有半個小時,是到了應該結束的時候。
如果你想要投名狀,對不起,張某在上海灘一向有口皆碑,做不出背信棄義的事。”張樺斂容說道。
“你……”韓翠雲有些淩亂,拒絕她的男人還沒有出現過,“張先生需要什麼樣的條件?”
“很簡單。”張樺又坐了回去,“我需要豁免權,你們不能查我的貨,也不能查我進出的車輛,否則交易立刻停止。”
“為什麼?”韓翠雲有些驚訝,這個要求可是韓立夫連想都不敢想的,
“張先生,如果你利用這樣的機會運輸違禁品,會對我們的利益造成損害。”
張樺輕輕搖了一下頭,“韓小姐,我需要掌握自己的命脈,而不是什麼都被你們完全控製。”
“嗯,你是個有野心的男人。”韓翠雲嬌笑道:“那麼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你將得到所有的好處。”張樺拿出一個筆記本,攤在韓翠雲的麵前,“韓小姐,這是韓立夫的庫存情況。
其中最大宗的是棉紗,庫存足有5800餘包,去向主要是上海各家紡織廠。
庫存量最少的是各種金屬,去向卻是虹口區的日本倉庫。
換而言之,韓立夫是在用你們的關係為自己謀利。”
“這樣啊!”韓翠雲似懂非懂的看著本子上的數字。
她確實是個出色的諜報人員,但對貨物進出口的知識幾乎為零。
“那麼由張先生來做,又會有什麼樣的改觀?”
張樺露出為難的表情,他輕輕敲了筆記本幾下,“韓小姐,我不知道你們最需要的物資是什麼。
如果盲目購買肯定會造成極大的浪費。
所以,我建議韓小姐做一下統計,再照著方子抓藥,既能保證效率,也可以降低成本。”
“你真的是軍統的人?我怎麼覺得不像啊!”韓翠雲有些疑惑。
軍統、中統的人,她接觸得多了,其中不乏利欲熏心的貪婪之輩。
但張樺的表現卻不一樣,活像個唯利是圖的商人。
張樺一臉的苦澀,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用低沉的話語說道:“韓小姐也是知道的。
在國內辦事,不穿一身老虎皮,恐怕連街上的小混混都敢上門欺負。
張某也是被逼無奈,才想方設法的混進去特務處。
可萬萬沒想到,錢還沒撈到手,上海已經被東洋人占了。
那句話怎麼說來的,時代的大潮就是小老百姓的血淚啊!”
“那張先生想不想投靠維新會,我可以給你謀一個肥差,保準幾年下來就是個富翁。”韓翠雲微微一笑。
她忽閃著自己的眼睛,含情脈脈的望著對方,好一陣子才輕啟朱唇,“我對張先生很有好感,能否給一個長久打交道的機會。”
張樺微微一笑,說道:“維新會那幫子人都不是什麼好鳥,最近還為了上海市市長一職打出狗腦子來。
我要是加進去肯定也會爭權奪利,反而辜負了韓小姐的一番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