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獄頭還覺得那叫聲刺激,能滿足自己的虛榮感,但後來,就煩了,手腕一轉,鞭子也就落到了林夫人的臉上,原本已經很憔悴的臉,這下更是慘不忍睹起來,與此同時,她的叫聲也就更淒厲了。
至此,就連一直沉默不語的林靈均都忍不住開了口,咳道:“有什麼就衝著我爹來,別為難我娘!”
聽他這麼一喊,獄頭更是不爽,對著林夫人,揚手就是四五鞭子,邊抽還邊低咒著:“老子的地盤,哪輪得到你小子說話!”
就這樣,他一直把林夫人抽暈過去,才當著林正淳的麵對付起了林靈均。
再說林靈均,他本來就是個病弱書生,別說十八樣刑具了,就隻是前八樣,他都不一定挺的過去。
可無奈上頭已經交待下來了,必須要好好的伺候眼前這位病嬌公子,獄頭也就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林夫人是被林靈均哭天搶地的痛呼聲吵醒來的。
她自然認得出自家兒子的聲音,所以一恢複意識,便呢喃出了聲:“靈均、靈均,我的靈均”掙紮著就要爬起來,但無奈,她渾身的筋骨都已經軟了,一動,就是撕心裂肺的疼。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用力的爬著,往林靈均的跟前爬去……
林正淳看著這一幕,也不由得含了淚,她雖然不是心尖上的那一個人,可終究是陪他走了一輩子的人啊!
“碧莨,你別這樣!”他哽咽著勸她:“這一切都是命啊!因果循環,疏而不漏!”
聽林正淳這麼說,潑婦一樣的林夫人突然就止住了爬行動作,停頓良久,然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錘著身下的地:“什麼命!我不信命!我要是信命的話,你林正淳的夫人就不是我,而是她雲闌珊!我要是信命的話,我們林家永遠都會被他們沈家踩一腳,我要是信命的話,早在四年前,就把若心和沈綰心一起解決了,我不信命!我不信命啊!”
聽林夫人將那些沉年往事都抖落出來,林正淳也是白了一張臉。
雲闌珊,那是多麼遙遠的一個名字啊!他好像,已經有二十多年都沒聽到過這個名字了。
因為,後來的他,隻能叫她嫂子,而沈重山,叫她夫人。
林靈均早就疼的麻木了,所以現在就算近距離的聽自己的爹娘翻那些沉年舊賬,他也沒了思考的力氣,隻是歪著頭,半死不活的喘著粗氣。
這一場血的報複持續了很久,才偃旗息鼓,當然,一切並沒有結束,因為還有一個漫漫長夜在等著他們。
*
第二天行刑的時候,沈綰心並沒有去菜市口,而是輕車簡從的去了沈家陵園。
和楚庭深一起站在雙親的墓前,她不由得濕了眼眶,醞釀很久,才開了口,絮絮叨叨的說起了話。
大概意思,也就是沈家一案已經沉冤得雪,她也會好好生活,常來看他們。
離開陵園的時候,楚庭深突然停下了步子,問她:“姐姐的屍骨需不需要遷過來?”
那時候,沈綰心想了半天,終究還是點了頭:“你做主吧。”
她這話一出,楚庭深馬上就懂了她的意思。
不外乎就是,自覺可貴,不自覺可恥。
然後緊跟著,他就安排了人,著手遷墳一事。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預定遷墳的那一早,突然就下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