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節前一天, 蘇顏和白星梵一同去見了一位知名的中式禮服設計師,準備量身定做結婚禮服。
其實蘇顏對婚禮依舊心有餘悸,所以她並不是很想舉辦這個儀式, 但奈何雙方父母都對這件事關心極了, 尤其是白星梵他媽,隔三差五地就會給她發幾個婚禮的主題方案,關切地詢問她喜歡哪一款?是想在國內辦還是在國外辦?喜歡中式的還是喜歡西式的?
除此之外, 她的準婆婆還給她推薦了許多位知名的婚紗設計師, 任她隨意挑選,喜歡誰的風格就告訴她, 她去幫她聯係設計師。
比起謝嶼他媽,白星梵他媽對她的態度可謂是關懷備至,生怕她在結婚這件事上受了委屈,蘇顏對此很感動,但與此同時也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自己要是堅持不辦婚禮的話,實在是對不起白星梵他媽的一片苦心。
更重要的是,她也不想讓白星梵受委屈, 不辦婚禮對他不公平。
愛情是相互的, 她不能隻顧著享受他的寵愛,也必須去寵愛他才行。
所以, 她最終還是強忍下了心頭的那份恐懼感,鼓起勇氣選擇了舉辦婚禮。
比起西式婚禮, 她更喜歡中式的,但中式禮服的製作流程更為繁瑣複雜, 每一道工序都是純手工縫製,所以至少要提前半年預定。
他們來定製婚紗這天,天色極其陰沉,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給牛郎織女的年度會麵做準備,還未抵達那位設計師的工作室,途中就下起了雨。
望著車窗外淅瀝瀝的小雨,蘇顏的神色中流露出了擔憂:“會不會越下越大呀?”
白星梵:“應該隻是陣雨。”
蘇顏歎了口氣:“我不喜歡下雨天,陽光燦爛的日子多好。”
白星梵眼梢微卷,柔和一笑:“未來的每一天都是陽光燦爛的好日子。”
蘇顏:“以後怎麼樣以後再說,我隻希望明天是個陽光燦爛的好日子,不然的話……”
她故意買了個關子,沒把話說完。
白星梵眉頭微挑:“不然怎樣?”
蘇顏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你猜?”
白星梵輕歎口氣:“在下愚鈍,實在是猜不透蘇小姐的玲瓏心。”緊接著,他的話風又忽然一轉,“但卻知道一點。”
蘇顏:“什麼?”
白星梵咬字輕緩,卻又帶著十足十的壓迫感:“如果明天蘇小姐出爾反爾的話,我就把你綁去民政局。”
蘇顏:“……”
她沒忍住翻了個小白眼:“這和土匪頭子強搶民女有什麼區別?”
白星梵:“當然有,土匪對民女是霸權與壓迫,我與蘇小姐則是兩情相悅。”
“……”
蘇顏不服氣地說了句:“你也挺霸權主義,還經常壓迫我!”
白星梵微微蹙眉:“我什麼時候壓迫過你?”
蘇顏:“上次去逛家居店,我想買一個乳膠床墊你都不讓!”
她的眉毛擰著,語氣憤憤不平,紅潤的小嘴巴微微嘟起,像極了一個索要糖果未遂,然後記仇了好幾天的幼兒小朋友。
白星梵無奈一笑,不得不再次解釋:“那個床墊太軟了,對你的腰不好。”
她是文字工作者,久坐本就傷腰,如果再長期使用軟床墊的話一定會導致腰肌勞損。
“嘁!”蘇顏滿臉都寫著不服氣,“你就是霸權主義!”
白星梵:“我如果真的是霸權主義,就不會同意你買那對台燈。”
蘇顏更不服氣了:“我的台燈怎麼了?多文雅啊。”
那天逛街,她相中了一對純手工打造的竹藝燈,竹纖維製作的細薄燈罩上還有書法大家的親筆題字,一盞上麵寫得是“寡欲”,另外一盞寫得是“清心”。
內藏的昏黃色燈芯亮起後,柔和的燈光將本就流暢的字跡映照的越發行雲流水,看起來既溫馨又青燈古寺般的禪意。
那時,蘇顏一眼就相中了這對台燈,覺得有格調,而且還能提醒自己時刻保持平和心態,所以她不假思索地就將其拿下了。
當時白星梵也沒發表什麼意見,誰知道現在竟然覺得不滿意了。
哼!
生氣!
瞧著蘇顏氣呼呼的表情,白星梵忍俊不禁,然後解釋:“我不是不喜歡那盞燈,是不喜歡那幾個字。”
蘇顏反駁:“字怎麼了?寫得多好呀!”
白星梵言簡意賅:“影響情趣。”
“……”
救命!
這裏有流氓!
蘇顏的臉頰瞬間滾燙,羞恥又慌亂地朝著駕駛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很擔心中間那塊擋板的隔音質量不好,被司機聽到。
然而她越是麵紅耳赤,白星梵就越是心癢,忍不住地想去逗弄她。
隻見他麵不改色地開口,一本正經地說道:“臥房既是睡眠休息之地,也是男歡女愛之地,‘寡欲’與‘清心’兩個詞,實在與臥房不搭。”
“……”
救命!
蘇顏的臉已經紅到了耳根,氣急敗壞地瞪了某人一眼,小聲斥道:“閉嘴!不許說話!”
白星梵眉頭輕挑:“蘇小姐,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蘇顏又氣又羞,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索性不理他了,也不看他了,“咻”地一下把臉扭向了車窗,臉頰還微微鼓脹著,一看就是在賭氣,渾身上下散發著“你快點來哄我,不然我就不理你”的傲嬌信號。
白星梵忍著笑意,誠懇認錯:“是我的不對,那兩盞燈很好。”
蘇顏乜了他一眼,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白星梵一本正經:“事在人為,隻要我們足夠努力,一定不會被兩盞燈影響了情趣。”
蘇顏:“……”
你還是閉嘴吧!
她實在是忍無可忍,又瞪了他一眼:“誰要跟你努力那個!”
白星梵明知故問:“努力哪個?”
蘇顏:“……”
她感覺自己的耳朵已經快冒煙了:“你就會欺負我。”說完,又可憐巴巴地垂下了眼皮,語調中帶著恰到好處的傷感,“現在你就這樣了,結婚後可怎麼辦?一定會變本加厲地欺負我……我的命好苦呀……”
白星梵:“……”
蘇顏挑起眼皮瞧了他一眼:“我不想結婚了,除非……”
白星梵深吸一口氣:“除非怎麼樣?”
蘇顏沒好意思直接說,怕被司機聽到,於是將手肘壓在了兩個座椅間的扶手箱上,朝著白星梵探過了上半身:“你過來,我悄悄告訴你。”
白星梵傾身側耳,蘇顏揚起了下巴,將唇貼在他的耳畔,小聲說了句什麼,白星梵一下子就蹙緊了眉頭,臉色沉沉地看著她:“一次?”
蘇顏眨了眨眼睛。
白星梵斬釘截鐵:“不可能。”
蘇顏也知道他不會答應,更知道一周一次不現實,但之所以這麼說,隻是為了降低他的期待感,然後再慢慢地往上加,這樣才更有可能達成自己的目標。
故作糾結地思考了一會兒,她歎了口氣,然後伸出手比了個二,妥協般說道:“那就兩次。”
白星梵微微眯眼,一言不發地盯著她。
他的目光不僅帶有壓迫感,還具有穿透力,搞得蘇顏特別心虛,生怕被他看透自己的小心思,趕忙垂下了眼簾,小聲嘀咕道:“商量商量嘛,凡事都是商量出來的。”
白星梵糾正道:“房事是做出來的,不是商量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