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天, 白星梵都沒有回家。
蘇顏知道他很生氣,但她也委屈,她不想當籠中的夜鶯, 不想被禁錮自由, 可他從沒考慮過她的感受,隻知道不擇手段的逼迫她服從。
她不會生氣麼?不會怨恨麼?不會傷心難過麼?
所以她無論如何也不願意主動去向他低頭。
他們兩個就這樣互相不讓地僵持了下去。
雖說獨自一人在家的滋味並不好受,但蘇顏所從事的職業早已讓她習慣了孤獨。
白天, 她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裏, 兩耳不聞窗外事地碼字寫劇本或者看書。
落日時分,她會去別墅後的花園中散散步, 但再也不會踏入那座鳥籠半步。
那片覆蓋在鳥籠框架上的綠色大網令她看一眼就能感覺到窒息,鋪了遍地的華麗玫瑰也不再具有迷人的誘惑力,反而如同劇/毒般令她心生恐懼。
她已經是一隻沒有自由的夜鶯了,寧可一頭撞死在柱子上,也不會主動踏入玫瑰籠子中。
夜幕降臨之後,才是她這一天當中最難捱的時光。
萬籟俱寂,偌大一棟莊園安靜到令人發指, 仿佛是被遺棄在了世界上的一個無人知曉的偏僻角落中, 時光也隨之靜止。
她看不進去書,也寫不出東西, 無論如何也集中不了注意力,隻能把自己鎖在臥室裏, 把電視機的聲音調大,孤單地躺在床上看電影或者電視劇, 直至夜深,疲憊不堪地睡去。
第二天早起後,關閉播放了一晚上的電視, 然後再重複前一天的生活作息。
周而複始,日複一日。
這種與世隔絕般的日子過了有一個星期,她實在是有些受不了了,於是就打算去逛街,感受一下人間的煙火氣,然而還沒來得及給司機打電話,胖阿姨就敲響了房門,然後告知她,二少爺來了。
蘇顏立即下了樓。
白星瀾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玩手機,聽到腳步聲後,他迅速把腦袋抬了起來,親切喊了聲:“嫂子!”
蘇顏也不清楚他知不知道自己和白星梵吵架的事情,一時間有些猝不及防:“你怎麼來了?”
白星瀾:“放假了在家沒事幹,就來找你們玩了。”他又歎了口氣,惆悵道,“哎,主要是在家時間長了我媽嫌我煩,總找我事。”
蘇顏被逗笑了:“大家都一樣。”隨後溫聲詢問:“中午想吃什麼麼?”
白星瀾眼睛一亮:“我可以點餐麼?!”
蘇顏笑著回:“當然可以啦。”
白星瀾:“那我想吃你做的紅燒肉!還有糖醋排骨!”
蘇顏對他像是對自己的親弟弟一樣:“好,我現在就去給做飯。”
白星瀾也是一點也不客氣:“其實我想把在古鎮時候的飯菜重新吃一遍!”
蘇顏無奈:“那我可記不住當時都做了什麼菜了。”
白星瀾把手舉得高高的:“我記得!我全記得!”
蘇顏又被逗笑了:“隻要你記得我就能做!”
白星瀾:“謝謝嫂子!”
“有什麼好謝的?不用那麼客氣!”蘇顏道,“你隨便玩,我去做飯。”說完,她就轉身去了廚房。
沒過多久,胖阿姨走進了客廳,將手中端著的果盤放到了白星瀾麵前的茶幾上:“您吃水果。”
白星瀾正在打遊戲,頭也不抬地問了句:“我哥大約什麼時候回來呀?”
胖阿姨的神色中流露出了幾分難色。
先生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
那天深夜也是突然離開。
太太這幾天的情緒也不是很好。
顯而易見,他們吵架了。
但是身為傭人,不隨意談論主人的家務事是她的本分。
所以,她隻能回答:“我不太清楚,您還是問太太吧。”
白星瀾不知實情,邊打遊戲邊回:“等會兒我直接給我哥打電話吧。”
胖阿姨輕輕地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客廳。
三十分鍾後,白星瀾結束了一場遊戲,然後給他哥發了條微信:「你什麼時候回家?」
白星梵一直沒回他消息,他也知道他哥是個工作狂,工作起來六親不認,不回他消息實在是太正常了,所以也不著急,於是又開了一局遊戲,等到這局也打完了,他才收到他哥的回複:「周三。」
今天才周日。
白星瀾有點懵:「你去出差了?」
「嗯。」白星梵現在不太忙,消息回的比剛才要快。
白星瀾卻更懵了——剛才怎麼沒聽嫂子說呢?
他又追問:「你去哪出差了?」
白星梵:「西輔。」
白星瀾:「你去多久了?」
白星梵:「三天。有什麼事直接說。」
白星瀾想了想,回了句:「我現在在你家,嫂子在給我做飯,你要不要跟我視頻?看看嫂子?」
白星梵言簡意賅:「不了,忙。」
之後就沒再回複任何消息。
白星瀾忽然忐忑了起來,心頭有了股不好的預感,像是小時候爸媽瞞著他吵架時的那種惶惶不安的感覺。
沉思片刻,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懷揣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去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