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望著眼前的白衣男子,月光糾結著燈光,籠著北宮軒的白衣,衣上泛起的冷光是那樣幽寒,就好像是被凍結了的雪光。
他緊抿著唇,好似一張嘴,殺意就會傾瀉而出一般。
李湘蘭從未像今日這一刻這般絕望過,悲涼過。
這個俊美絕世的男子終究是不屬於她嗎?她不甘!
她一臉無辜,驚叫著說道:“王爺,湘蘭那夜確實侍寢了,也確實懷孕了啊,禦醫都診出了湘蘭懷孕了,不是嗎?”
“是!可是,今夜你為何派人偷偷出府去買豬血呢,不是為了吃吧!”他厭惡地說道。
李湘蘭一怔,她囑托花好派了可靠的人去買豬血,沒想到被北宮軒查了出來。
“還有話說嗎?”北宮軒手中的短劍輕輕觸到李湘蘭的臉頰上,一片幽冷的寒意刺破肌膚。一想到他被豬血所騙,從而害了自己的孩子,他就抓狂。
短劍抵在李湘蘭的臉頰上,冷意透膚而入,隨著恐懼一起滑入心間。
李湘蘭望著北宮軒那雙近在咫尺,冷意肅然的眼眸,心中一寒。她知道今夜自己難逃一死,心底深處忽然漫上來深深的恨意,那恨意蓋過了恐懼和絕望。
她仰著頭,嘶啞著聲音淒然道:“北宮軒,你殺了我吧,就是殺了我,你的孩子也回不來了,你的楊若也回不來了。我得不到你的愛,你也休想得到她的愛。告訴你,我恨她,恨她搶了原本屬於我的位置,恨她搶了原本屬於我的愛。”
“同樣是人,為什麼我就要如泥濘一般任別人踩在腳下,做那青樓裏的妓子。而她呢,就可以一生下來,做那南國公主,還被皇上賜婚做王妃。我不要這樣,我偏要做人上人。”
她那雙淒迷哀怒的眸中終於不再是那麼柔弱乞憐,而是綻出一抹深沉的恨意。
“這場陰謀確實是我導演的,可是,你的孩子確是喪在你自己的手上!”她冷冷的一字一句說道。
最後一句話,徹底將北宮軒擊倒了。
孩子!他和楊若的孩子!
北宮軒心痛地念著這兩個字,但是卻怎麼也吐不出聲音來,這兩個字似是被噎住了,生生地掐在他的喉間。隻覺得有千般滋味順著辣辣的喉頭直湧上來,燙了脖子舌頭,燒了意識。
她說的對,確切來說是他的不信任,害了楊若,也害了他的孩子。
他隻有用自己的生生世世彌補他犯下的錯誤。
而眼前的女子,他悲憫地望著眼前的女子。
她還是曾經那個在街頭彈琴的白衣女子嗎?那雙曾經吸引他的眼眸此時被仇恨和欲望充滿,使得她那雙絕美的臉容扭曲著,帶著一絲猙獰。
沒有了慘不忍睹的疤痕,她的臉依舊是猙獰的。
北宮軒閉上眼睛,心底忽然湧上來一陣悲涼。
他緩緩放手,李湘蘭喘息著軟倒在地上。
“張前李厚,將她關押到冷苑裏,派人嚴加看守。”北宮軒冷聲說道。
思及到方才花好為了救她,拿出的那塊玉環。他的黑眸一眯,忽然綻出一抹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