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伊水絕和楊若都十分驚異，想不起會是誰要見他們。
楚楠揮了揮手，站在馬車旁邊的楚淮便將他身後的那輛馬車的車簾掀了開來。
伊水絕和楊若詫異地看向車內，神色俱是一愣，車裏坐著的竟是楚楠的父親定國侯，楚青勻，麵容極是消瘦憔悴，正倚在車內的臥榻上閉目養神。
車簾掀開，一抹微光映入車內，那楚青勻微微動了動眼皮，但是依舊沒有睜眼。
楚楠緩步走到馬車前邊，沉聲道：“爹爹，你要見的人，已經到了。”
楚青勻日蒼白的臉上，忽然有了血色，看上去有些紅光滿麵，好似臨死之人的回光返照一般。
“真的嗎？”他掙紮著從臥榻上撐起身來，向著楊若和伊水絕望去。方才還沒有一絲生氣的雙眸竟是神采奕奕。
他上下打量著楊若，緩緩說道：“你和她真像，真像……”他點頭輕喃，如夢如幻地說道。
楊若心頭一僵，她不知道楚青勻指的是誰，是她的姑姑，還是她的娘親。
楚青勻卻忽然嗬嗬笑了起來，“來，你過來，殺了我吧，你一定很想報仇，對不對？殺了我吧，就像我當年殺你父皇一樣。殺了我吧。”
楚青勻忽然開口祈求道，語氣很是真摯，似乎是真的很想死在流霜手中一樣。
楚楠緩步走上來，對流霜道：“若兒，這些年，父親一直在愧疚和罪孽中活著。鬱結在心，以至於病了這麼多年。若兒，你想報仇，就動手吧。”
報仇！
楊若從沒想過要報仇，她接過伊水絕遞過來的寶劍，緩步走到楚青勻的麵前。
初冬的日光淡淡的，照在寶劍上，反射著清冷的光芒。
楊若站在楚青勻麵前，凝視著他。
楚青勻望著楊若，唇邊的笑容竟是越綻越開，他似乎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隻是望著楊若，嘴裏喃喃地叫著一個人的名字。
楊若知道他叫得是她娘親的名字，心中忽然有些同情他。
本來他是一個英雄，一個扞衛邊疆的英雄。可是，為了一場錯誤的單戀，他造成了無數殺孽，幫著楊興，成了一個罪人。
楊若緩緩地放下了劍。
“你是一個好姑娘，和你母後一樣，可惜的是，楠兒和我一樣沒福氣。”楚青勻忽然語氣清晰地對流霜說道。
他臉上的笑容漸漸凝滯，眼皮也緩緩合住了。他的手忽然垂了下去，臉上的紅光迅速消退。
他死了！
侍立在一旁的侍衛齊齊拜倒在地，口稱：侯爺。
對於父親的逝去，楚楠倒不是很悲傷，其實他父親的心早就死了。如今，死對他來說，未嚐不是一種解脫。
楚楠安置好楚青勻，回頭對楊若道：“若兒，伊水，楊興也過世，我已經頒布了聖旨，從此南國歸還於你們。”
“楚楠，你做什麼？難道，你要……”楊若大驚，難道楚楠要放棄皇位？
“是的，這天下本就是你的，若兒，如今你可以做女皇，讓伊水協助你！我已經把一切事宜交到了範謙手上，他會協助你們的。”楚楠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