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後,當琵琶聲和簫聲停歇,當北宮軒和那位青樓紅牌纖纖深情凝望時,楊若知道,纖纖要嫁的人,勢必是百裏寒了。
她心中忍不住一顫,玉手一抖,一絲顫音撥出,就好似她的心在顫。白皙的手被劃破,手指割破,楊若卻隻感到了麻木,竟沒有感到疼痛。
“小姐,你的手指流血了!”夏青在楊若身畔,小聲說道。
楊若低頭,這才看到了滴到月白錦袍上的一滴紅梅。
她苦澀地笑了笑,淡淡說道:“無礙!”手指上的疼痛哪裏及得上她心痛的萬分之一。
她緩緩站起身來,撫著流血的玉指,向後走去。轉身而去,衣衫翩飛,透著一絲落寞。
她坐在桌前,執起一杯酒,輕輕啜了一口。
“小姐,方才你為何不撫琴,以你的琴技,難道還和不上那首曲子?”夏青不解地問道,若是小姐和上了那首曲子,就輪不到北宮軒了。
楊若苦澀地笑道:“就是和上了又如何,那纖纖是不會選我的!”
是啊,一開始,未曾演奏時,她就已經看上了北宮軒,不是嗎?
“小姐,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夏青擔憂地問道。
楊若黛眉微顰,她也不知道,但是,她還是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坐在這裏,看著他們郎情妾意。
“謝謝各位官爺今日前來捧場,我們的纖纖姑娘,選中了這位北宮公子,接下來還請各位賞臉留下來,喝一杯喜酒,為纖纖姑娘和北宮公子賀喜。”醉花樓的媽媽喜滋滋地說道。
話音方落,便有二十個俏麗的彩衣婢女魚貫而出,手中端著托盤,盤中盛放著美酒佳肴。樓內的龜奴們也開始忙碌起來,一個個身著喜慶的衣衫,將廳內牆上貼上了大紅的喜字,在樓上垂掛著紅色的綢緞。
楊若心中一呆,難道,今夜,他們就要在這裏洞房?
她疑惑地拉住了一位婢女的衣袖,低聲問道:“這位姐姐,難道婚事要在這裏辦嗎?”
那婢女笑吟吟地說道:“這位公子,你可能不知道,這是我們醉花樓的規矩,不管誰娶了我們醉花樓的姑娘,第一夜都要在這裏過的。第二日,再行娶到家裏。所以啊,今夜就是我們纖纖姑娘的大喜之日了。”
那婢女解釋完,便忙著去端酒菜了。
楊若坐在桌前,悲哀地想,為什麼老天總要她眼睜睜看著他娶妻納妃?上一次是李湘蘭,這一次是這個纖纖。
她抬眸望去,北宮軒和纖纖已經手攜手向後麵走去。望著那道相依相偎的背影,楊若的玉臉刹那間失去了血色,一顆心一陣陣的抽痛。
玉手顫抖著端起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甜中帶著一絲苦澀的酒水順著喉嚨流了下去。很好喝,且沒有一點酒味。
楊若想要再喝,夏青的手一把抓住了楊若的手腕,焦急地說道:“小姐,你不能喝,你從不曾喝過酒,容易醉的!”
“這酒很好喝的,又不是烈酒,少喝一點沒事的。”楊若淡淡笑著推開夏青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