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誰是誰的錯 誰是誰的愛(程旭 番外)
十五歲之前,他還是一個桀驁不馴的男孩,有著和所有男生在這個年紀的叛逆和衝動。
他會逃課、抽煙、打架,除了泡妞,他所有叛逆的事情都做了。
為什麼不泡妞,因為他覺得女人很麻煩。
那時候,最大的煩惱不就是打架回家之後被老頭子教訓一頓,逃課後被老師發現教育一頓罷了。
他成績一直很好,無論是十五歲前還是十五歲後。因為他始終覺得,青春應該是叛逆和別致的,但是不代表要付出學業為代價。
直到那一天,他就好像以往的很多天一樣,和別的人打架了,因為年少氣盛,因為一件簡簡單單的事情就打架了。
回去的路上,他還在想著怎麼樣能夠讓老媽子更心疼他一些而減少老頭子對他的棍棒。
可是後來,他完全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因為再也沒有人會拿著那粗粗的棍棒追在他身後打得他上竄下跳了。
“媽,我回來了!”
他小心翼翼地開了門,被人揍了的嘴角還很疼,腫了一塊,很容易就看出來主人家到底幹了些什麼。
可是沒有人應他,偌大的別墅隻有那空曠的回音,他忍不住再喊了一聲:“媽——”
可是還是沒有人回答他,他終於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了,那一天,他失去了父親,二十九樓的高度,一躍而下的速度,最後隻剩下一具鮮血模糊的軀體。
他多麼希望父親隻是和他開了一個玩笑,可是那天天上門催債的債主告訴他,這不是玩笑,這是現實,鐵錚錚的現實。
母親說,他父親是被人陷害的,留下了這麼一句話,那個抑鬱了一個月的母親也撒手人寰了。
他突然之間就成了一個孤兒,家裏麵所有的親戚都唯恐避之不及,他不在乎,他隻是記得母親的那一句話:父親是被人陷害的。
他用了一年的時間去調查,終於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叫洛權震的男人從中作梗才會導致父親公司破產,導致他家破人亡的。
那一年,他收斂了所有的叛逆和桀驁不馴,用冷漠為自己築起了一道城牆,他很努力,學校所有的獎學金和獎項都是他囊括下來的。
當初那個讓人頭疼的少年似乎不見了,畢業的那一年,他成了全校的學生代表,全市的第一考上了清華。
他不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他知道的,所有的事情都會有一個塵埃落定的結局的,所以他不急,他在等待,等待一個包袱的機會。
越王勾踐尚能臥薪嚐膽,他不過是隱忍低調而已,有什麼不可以。
他以為一切都會很順利的,盡管結果顯示,他真的很順利,起碼最後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局。
他隻是沒有掌控命運的權利,所以不能阻止自己遇上洛夕婷。
他還記得遇到洛夕婷的時候他是去他們學校進行一個演講,作為一個年輕有為的創業成功的企業家。
他剛剛結束了演講,推掉了所有的飯局和應酬,隻是想要回去一個人好好地靜一靜。
W大的風景很好,那時候是夏天,他走在那兩旁鍾滿了高大茂盛的樹木的道路上,耳邊蟬鳴不已,他內心橙靜如水。
“嗨~,你叫什麼名字?”
這是洛夕婷和他說的第一句話,少女青澀的臉龐,純白的棉布裙子穿在她身上幹淨而簡潔。她仰著臉看著他,一雙手緊緊地拽著自己的裙擺,看得出來她的緊張和期待。
他隻是瞥了她一眼,沒有打算理會,這樣花癡的女生他見多了,如果每一個都需要他去理會的話,那麼他就死了,被忙死的。
“哎,哎,別走啊!”
他條腿就走,她卻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剛剛還拽著衣擺的雙手突然抬起來攔住了他,陽光下的小臉有些窘迫和慌亂。
他看著她,直到她自己退縮收回視線,在她呆滯的時候抬腿離去。
隻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有女生會這樣固執好不矜持的,洛夕婷的行為刷新了他對女性這種生物的所有認知。
厚臉皮,這是他對洛夕婷的第一印象。
“哎,別走啊,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再走!”
這一次,她看著他,倔強而果敢,眼神對峙了半響後,她仍然如此。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他有些不悅,因為再不走的話,他的一個會議要遲到了。
她卻突然笑了,看著他一派天真:“我叫洛夕婷,洛陽的洛,夕陽的夕,女子婷。你看,我都告訴你我叫什麼了,你也應該告訴我你叫什麼吧?!”
他皺了皺眉,有些惱怒,可是他已經學會了收藏自己所有的表情。
“程旭。”
開口說出這麼兩個字的時候他自己都有些震驚,其實他完全可以推開她的手臂大步離去,可是他卻選擇了一個最直接,也是最愚蠢的方式換取自己的離開。
聽到他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洛夕婷的整張臉都笑了起來,陽光落在上麵,微小的塵埃布在她的眉眼上,那晶瑩的眼眸倒映著那個麵無表情的自己。
她收回了手:“那好,我以後叫你啊旭!”
他剛想反駁,她卻自顧自地看著手上精致的女士手表,然後慌亂地在原地打轉:“死啦死啦,滅絕的課啊,啊旭,我不跟你講了,過會兒找你,再見!”
她說話的速度很快,然後說完一溜煙就走了。
這個時候,整個校道就隻有那麼稀稀疏疏的幾個人在走著,他看了看手表,忍不住抬了抬嘴角,上課時間呢。
他一直以為洛夕婷的過會兒找你隻不過是說說而已。
直到看到她出現在自己公司門口的時候,他才知道,洛夕婷這個女人,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麻煩。
看到他從公司裏麵走出來,她彎了彎眼,看著她揮了揮手:“嗨,啊旭~!”
夕陽在她的身後落下了一大片火紅色的彩霞,落在她的臉上,就好像是醉了酒的酡紅。
對於她的自來熟他很不爽,皺著眉看著她,然後漠然地錯身而過。
“哎,啊旭,你別走啊!”
他沒有說話,隻是一步一步地走向停車場,她也一步一步地跟過來,吊在他的身後不斷地喊著:“啊旭,啊旭......”
他聽得心煩,回頭看到她有些局促的笑臉,卻突然之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看了車,進去直接就上了鎖,她趴在車窗那兒眼巴巴地看著他:“啊旭,你開開門唄~”
他沒有說話,直接用行動表決了自己的態度。
後視鏡裏麵的身影越來越小,她站在原地看著他揚長而去的車子,有些呆滯,神情低迷就好像受了傷的小獸一樣。
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麵,時隔不過半天,以他戰勝為終。
他以為事情就這樣告一段落了,後來才發現,他低估了洛夕婷的耐心和倔強了。
當他從樓梯出來的時候才發現她坐在自己公司大堂的沙發上,眼皮一搭一撘的想要掉下來,很明顯的困頓不已。
看到他的時候瞬間就像是被點亮了燈芯的油燈一樣手上提著一個保溫瓶,直接就衝了上來:“啊旭。”
前台小姐在一旁好奇地看著他們兩個,他隻覺得有些頭疼,視線落在她那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創可貼的手上,沒有說話,隻是看了看門外的天空,陽光已經不在猛烈了。
他沒有說話,她卻很多話說哦:“啊旭,你吃了飯了嗎?這是我親手做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獻寶似地扭開手上提著的保溫瓶。
他連看都不想看她,這樣不要臉的女人,他很厭惡。
“啊旭——”
看著他要走,她連忙伸手。
他沒有看她,隻聽到一陣哐當的聲音,回頭看到她被湯汁潑了一身。
看到他回頭看自己,她還笑了笑:“好可惜,灑了。”
她沒有哭也沒有鬧,甚至沒有質問他,她隻是抬眼可憐兮兮地看著他,說:“好可惜,灑了。”
那雙晶瑩透亮的眼睛突然有些迷蒙,她盡管在笑,可是在他看來,比哭還難看。
他抿了抿唇,最後還是大步流星地走來了,剩下她一個人在原地收拾殘局。
往後的很多天,她都不再出現在他的視線內了,他終於鬆了一口氣,要知道,女人固執起來,比男人還恐怖。
後來他去他們學校做講座,本來想拒絕的,可是邀請他過去的教授和他父親是好友,父親去世之前他經常到他家裏去。
畢竟是長輩,他不好拒絕。
他隻是不想在平靜了一段日子後還遇到洛夕婷。
上台之前他特意看了看台下,很好,沒有她的身影。
麥克風被人搶過去的時候,他還在演講中。
台下學生會的幹部看著台上的洛夕婷一臉的豬肝色,他看著身側的洛夕婷,也有些呆滯,似乎反應過來她要幹什麼的時候,她卻已經先他一步開口了:“程旭,我喜歡你。”
她說這話的時候看著他,台下沸沸揚揚,她的視線卻隻落在他的身上,執著不已。
他皺了皺眉,臉色越發地冷峻,她喜歡丟人,他不喜歡。
洛夕婷最後還是被前來的老師拖著下了台,一次演講莫名其妙地就成了一場鬧劇,而這一切,都有賴於洛夕婷這個女人。
“小子,豔福不淺啊!”
這是他下台後老教授對他說的一句話。
他很不悅,因為洛夕婷,自己成了流言蜚語的重點,回答教授的話也很冷,“豔福?我看著倒像是黴運。”
很不給臉的一句話,老教授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笑得高深莫測。
洛夕婷真厲害,就好像打不死的小強一樣,那一天之後開始天天往他公司堵人,後來他直接讓保安將她拖了出去,到了最後,他甚至報警讓她進去警察局喝了一次茶。
可是這些好像都不能阻止洛夕婷一切瘋狂的行為。
他沒有愛過人,甚至沒有過女人,他不知道這樣的執著到底是源於什麼。
愛嗎?他不懂。
李曉雨也說愛他,可是卻從來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可是洛夕婷不一樣,她樂此不彼,臉皮厚度相當,每一次他想要開口罵人的時候,轉身對上她笑盈盈的雙眸,所有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這樣的敵人是恐怖的,讓人下不去手去發狠,就隻能讓別人去對付她了。
可是她真的就好像天不怕地不怕,警察局都被擰進去了,她還能夠那樣泰若自然地出現在他麵前,又開始她一次又一次的“啊旭,啊旭”。
他有時候,真的恨不得把這個女人的腦袋撬開來看看,裏麵到底是不是灌了水或者塞了稻草。
李曉雨和她對峙的時候他放任,起碼李曉雨不會這樣纏著他,所以,私心裏,他還是想要李曉雨贏的。
可是洛夕婷就好像銅皮鐵骨一樣,李曉雨三番四次的羞辱,她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有時候他自己甚至都聽不下去了,她甚至還能夠風淡雲輕地對著李曉雨笑:“那又怎麼樣?”
是,那又怎麼樣,他對她真的沒有任何的辦法。
盡管她姓洛,可是他也從來沒有想過她會是洛權震的女兒,在她的身上,看不出來半分嬌嬌小姐的驕縱。
不得不承認,洛權震將她教的很好。
老教授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他剛好開完一個會,聽到電話裏麵老教授的話,他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的疼。
其實他可以不去的,可是他還是去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事後他後悔,也終究沒有辦法讓時光倒流。
洛夕婷站在台上,烈日炎炎,可是她卻那麼執著,八月份的太陽猛烈得很,離開了辦公室的空調,熱得就好像鑽進了當年用來熔煉孫悟空的火爐一樣。
她站在台上,麵色慘白慘白,台上已經圍了一圈一圈的人,看到他的時候眼眸一亮,拿著麥克風,說出來的話驚得他差點兒站不穩。
“程旭,我喜歡你,給你兩個選擇,要麼做我男朋友,要麼我做你女朋友。”
他有些後悔了,他應該當什麼都不知道,任由她站在台上,曬死了也好,一了百了,他更是輕鬆得再也不用遭受她的糾纏了。
他轉身就想走,可是她卻早就猜到了他的動作,在他轉身之前已經開口了:“你離開就代表你默認,你留下就代表你同意。”
這樣無賴的要求,他看著她冷冷地勾了勾唇角,這樣的把戲,真的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