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曾有兩條不歸路,一為黃泉奈何;二為羅刹鬼道。黃泉奈何,常有孟婆看守;渡無欲無求之人。羅刹鬼道,則專收十惡不赦;罪惡滔天之人。而此間路上,有一家客棧名曰同生共死;專收心有所念;不願入輪回之人。
可同生共死的大門隻在每個百年的雙月之日才會開啟,等待某位有緣人的到來。可既為心中所願而來,為得所愛入羅刹鬼道;又豈能輕而易舉得償所願。
所以古往今來,真的能夠一同走出這間客棧的有緣人;寥寥無幾。而未能走出去的,有的看透七情六欲跳出輪回;成了仙。有的因愛成魔,入了羅刹鬼道;成了永墜此間的鬼靈。後來,人們為了不被同生共死中的幻象迷惑;便會在進入此門前點上兩盞青燈。
一盞掛在自家門前,另一盞則拿在自己手中好讓自己莫忘來時之路。陸嚴打開那扇門時,看著飛翔於穹頂的仙鶴;遨遊在雲層間的白鯨。從腳下不斷升騰起的白霧間,出現的那些小妖。不斷翻轉的經筒間飛出的名字,再那方櫃台間飛舞起來的毛筆;也跪下言道陸嚴拜見姑姑。
夜羅現身氣憤的拍著桌子言道:“我都說了不準喊我姑姑,本姑娘不就比你們早出生個幾百年嗎?還是說我看起來當真有這麼老嗎?”
陸嚴言:“姑姑當然是這六界內做好看的仙子了,隻是姑姑若總是生氣;又怎會好看呢。”
夜羅拖著腮言道:“行了這些客套話就免了,說吧你此來所為何事?”
陸嚴言:“奉天帝之命前來取回雙生鏡。”
夜羅言當年他為了一個花千雪差點毀了我的同生共死,如今怎敢再來問我討要雙生鏡。陸嚴回道那姑姑可想看這同生共死被毀第二次時,夜羅言阿嚴你講話還真是直白。不過這雙生鏡並非是我說給;便能給的。你若想要,就必須讓它心甘情願跟你走。
夜羅說完打開經筒,讓陸嚴隨自己來後;也帶著他來到了那座放置著雙生鏡的屋子內。陸嚴走過去觸碰雙生鏡時,卻未曾想直接被拖入了雙生鏡中。雙生詭譎,如幻似夢。何人道情深是真,卻是癡人看不清。何人道同生不得,共死不能。隻歎世間深情者多,薄情人亦多。
故有雙生,名曰生死;亦為喜悲。選得其一,亦有不得。可人生何嚐不是如此,不然舍得何來。而你等了萬年,但願此次你當真等到了該等之人。夜羅想著聽著響起的鍾聲,也關閉閣樓的大門;回到大堂接待起了客人。
身負重傷回到客棧的葉桑將自己已然暴露,蕭景已經洞悉他們計劃之事稟報於顧湛時;顧湛隻是言道那你何敢回來見我。葉桑聽著此話問顧湛是何意時,顧湛回道畢竟你我都明白不是嗎?威脅他生命的何曾有活出走出過北王府的。
可現在你卻活著走出了北王府,你讓我怎信你並未背叛我。葉桑言若你連自己的親信都不信,你還能信誰?顧湛卻言連骨肉至親都可毫無信任,你覺得我憑何信你。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證明自己並非廢物。葉桑言道多謝公子後,也先行回了房間。
顧湛看著離開的人回想著她的話時,也明白此刻若自己輕舉妄動;必定隻會輸的一敗塗地。北王府內,蕭景讓南叔陪他下盤棋時;南叔也不解的問道殿下既已擺好所有棋子;為何還要放他一馬。蕭景言因為有些棋局若太快下完又何來的樂趣,況且比起這裏;現下我更擔心雲京。
南叔言雲京有帝君在,斷然不會有事的。隻是前幾日帝君又在來信裏提及了忘歸姑娘之事,問殿下考慮的如何了。蕭景言南叔你也覺得我需為了自己心中所求去利用她,欺騙她;將她卷入這場紛爭中來嗎?
南叔答道王爺的顧慮與擔憂屬下自然明白,可如今忘歸姑娘在雲京幾次三番身陷險境。所以我想帝君在此時提出讓忘歸姑娘前來西北,也是為了她著想。蕭景言此事容我在想想吧,還有你派人暗中盯緊點客棧那邊的動向。若有異動,立刻回稟。南叔回道是後,蕭景也先行回了房間。
繁花穀內,醒來的忘歸看著放在自己枕邊的那柄劍上刻著的莫悔二字;一滴淚也不自覺的落了下來。她起身推開房門時,看著倒映於自己眼前的那片花海。眼前也浮現出了一個令自己覺得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他站在繁花落雪的天地間,白衣勝雪;手執一隻映著彼岸花的玉笛吹奏著曲子。
看起來是那般孤單落寞,仿佛像是丟了全世界的小孩。而後他落著淚,停下曲子時;言語著你在何方;何時才會記得歸家;可知我在等你時;忘歸看著那個消失的人影;跑過去言道不要走;不要走時;回答她的隻剩吹起繁花的風。
此時聽見動靜趕來的紅塵和白澤看著身陷幻境的忘歸,將那些花靈趕走後;清醒過來的忘歸看著扶起自己的紅塵向二人道完謝後也問道方才是怎麼回事。紅塵回道隻是這些有些道行的花靈與姑娘開了個玩笑罷了,還望姑娘莫要介意。
忘歸言道我沒有生氣,對了夢獸怎樣了。白澤言姑娘放心夢獸已然康複,走吧我們帶你去見他。忘歸言有勞了之後,跟隨他們去往碧水池的同時;轉頭望著那片仍就繁花如錦的天地也總覺得有一種物是人非事事休的傷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