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逸並未著急回家。
豐南的家很小,隻是租來的一個小單間環境很不好。
在目睹了一些變故以後,王安逸開始意識到應該給家裏人多一些關愛。對於自己並不熟悉的父母,王安逸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感。
家裏貸款買的房子還要兩年以後才會交付,那個時候王安逸就該上高中住校了,姐姐也要讀大學了。
到那個時候,家裏的負擔隻會越來越大,開支也會越來越多。
當然,王安逸現在完全不用考慮那麼多問題,他隻需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就行。
就拿現在來說,一家人能夠團聚的機會越來越少,王安逸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見到過姐姐了。
並且,在今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一家人能夠團聚的機會也隻會越來越少。
本來不太愛動腦子的王安逸在想到這些事情以後,突然便有了一絲恐懼。
不僅僅隻是恐懼,還有一絲茫然。
王安逸本就是一個害怕改變的人,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有可能讓他陷入精神緊繃狀態。
此刻,竟然有些感傷起來。
這是一種逐漸長大的孤獨感,亦是對於未知的迷茫。
2003年,公元紀年中極為普通的一年。
但對王安逸而言我進入2003以後,每一天都過得很煎熬。
對於丟失的那些記憶,王安逸感受到了徹骨的疼痛。
記憶被封印的感覺太痛苦。
這詭異的天氣同樣讓人煩躁。
此時,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從王安逸身邊晃過,這種交流隻在瞬間。
他的身材矮小,頭戴一頂破羊皮氈帽,臉蛋紅撲撲的,帶著一絲高原紅味道。
他究竟是誰?
一個似乎熟悉,卻看起來又極其陌生的人。
王安逸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裏見過他。
王安逸踏著積雪,也不顧這些雪花灌入,上前便拍了下他那柔弱的肩膀。
他的肩膀上掛著一個麻袋。
麻袋裏的瓶瓶罐罐是他今天的所有成就。
“你……”
這個貌似乞丐的家夥緩緩轉過頭來,一臉疑惑,幹澀的嘴角此刻還在流著血,頭發蓬鬆也就算了,居然還散發著奇怪的味道。
好在天氣實在寒冷,否則這味道會讓人覺得惡心。
王安逸像是見到親人一般的感動。
一個似乎認識卻又無比陌生的路人朝他揮了揮手,道:“你……找我幹什麼?”
這麼一問,王安逸卻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雪片在他們麵前飛舞,但兩個年齡相仿的少年卻並沒有太多心思放在玩雪上麵,某種原因迫使他們不得不學會自立自強。
於是在他們的臉上見不到孩子都有的那種純真。
“不好意思……許是認錯了人,實在……實在有些抱歉……”
明明想要說些什麼,王安逸卻又不知該說什麼,以至於有些尷尬。
“你和我的一個朋友長得實在是太像太像了,特別是眼神,一模一樣。”
背著麻袋的少年將麻袋放在地上,從口袋裏摸出一盒煙來,從裏麵抽出一支,極其熟練的點了一根,深吸一口道:“和你朋友長得像?不會吧?”
而後,笑了。
“或許是我看走了眼也有可能,我隻記得一個大概!”
站在雪地上抽完了這支煙後,少年緩緩吐出最後一口煙圈,道:“我是鎮東人,你的確是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