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聽一個師兄說,彭家二爺彭世禮死了,首級被掛在東城門上,是大威鏢局的霍大威幹的,這廝既然還隱藏在彭城。”
在這個時代,死人是相當常見的事情,但彭二爺這樣的人物死去,卻是個大新聞。
“哦?這可是大事情,我聽說這位彭二爺聲名狼藉,也算是遭了報應。”周遠應了聲。
“那倒是,這個彭二爺,仗著家族勢力,得罪了不少人,他們都在傳聞,我們城主大人一直也不待見他。”
“不說他,黃師兄有沒有今年被征去修城牆那夥人的消息,家父母都被征去修城牆,最近一直杳無音信。”
周遠對周父周母雖然沒有太多感情上的牽掛,但畢竟血緣關聯,對待一家人也是傾盡所有。
“恐怕消息不太好。”小胖子收斂笑容。
“叛軍偷襲的時候,有部分修城牆的人慘死當場。”
周遠沉默,心中不痛快。
“這世道……”小胖子歎息一聲。
兩人不再說話,歇息完便繼續接著練。
月升日落,如此往複苦練,隻求在這世間能多一份選擇。
……
這日,佘龍武館休息的日子,周遠根據約定,來到了武世彬的家。
粉牆朱戶,雕梁繡柱,院外綠柳朱垂,門前一對石獅,威武不凡,果然是富貴人家。
門房看見周遠身穿佘龍武館的練功服,便知道這是二少爺的師兄弟。
問好一聲,說是二少爺已有吩咐,便領著周遠長驅直入,走進院子。
院中有處竹園,邊上是一座黃石假山,石色近土紅色,隻此一色便生秋意。
當然,院子中最開闊的地方是一個操練場,此刻正有不少護院正在操練。
這種情景,在大戶人家都是常有的事情,世道動亂,養些護院維持家族平安,本是應該。
門房一路帶著他,走到院子的一個角落,哪裏有一個風水池。
養了不少奇異的魚種,武世彬正在給他們投食。
“周師弟,你看這些魚如何?”
武世彬明顯興致很高,他前些日子又入手了一條名叫“黃美娘”的魚種。
渾身金黃,魚身修長,特別是魚尾,如孔雀開屏,華麗異常。
“如美人天上落。”
周遠稱讚道,這魚有點像藍星的龍魚,更添一份神秘。
“啪啪啪!”
“好一句‘如美人天上落‘,你就是武世彬請來的先生?’’
一個十歲左右的熊孩子出現在兩人麵前,一副小大人模樣。
身邊跟著一隻怒目圓瞪的雄雞,走起來路來威風凜凜,頗有狗仗人勢的氣質。
“什麼武世彬,我是你哥,沒大沒小。”
武世彬瞪了一眼熊孩子,一臉不爽,估計兩人平時沒少互懟。
周遠心中暗笑,知道來人便是武世彬的弟弟武世棠。
這兩人果然是同父同母生的兄弟,一人愛養魚,一人好逗雞。
熊孩子不理武世彬,勁直走近到周遠身旁,開口說道:“先生,你覺得我這雄雞怎麼樣?”
說完,還得意的瞅了武世彬一眼。
“是個好雞,羽毛鮮亮,精氣神充盈,肉質緊致,白切不夠嫩,適合紅燒或者爆炒。”周遠一本正經的說道。
武世彬聽完,果然哈哈大笑。
武世棠也不惱,對著周遠得意的說道:
“你說的不對,這大公雞的肉一點也不好吃,它的兄弟不聽話,已經被我吃了,土腥味太濃,還有騷氣,比不過老母雞。”
周遠無語,這不是一般的熊孩子。
一番接觸,周遠心中有數,熊孩子武世棠是個愛玩的性子,調皮搗蛋,喜歡折騰。
對外物充滿好奇,這樣的性子,隻要稍加引導,其實並不難教育。
武世彬帶著周遠見了他的父親,武瀚,一個麵相儒雅的中年人。
武家在彭城主要經營藥材、布品、糧食等生意,交流廣闊,還經營著一間十幾人規模的小鏢局。
武瀚作為武家的家主,經商多年,自是八麵玲瓏,並沒有因為周遠出身貧寒而顯露鄙視。
反而輕談慢語,每句話都能點到恰處,讓人如沐春風。
對於周遠的“臻品”詩,武仕文更是讚不絕口,希望能夠給武世棠引導一二,增加才識。
按照武世彬的說法,周遠的“臻品”詩一出,在彭城也算是小有名氣。
過段時間,找他教導蒙學的家族估計會有不少,他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但周遠心中清楚,其實很多人,包括他的師父佘長空,都認為他不過是一時靈感,偶有所得。
至於才華,看不見,摸不著,他又沒有學院或大家族的背景,連個傳承都沒有。
但沾沾文運,教導家族子弟蒙學總是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