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中。
覃雨軒攙扶著周遠,讓他躺下,周遠已經醒來,但意識已經有些模糊。
她從懷中取出不多的肉幹,就著清水,小口小口的喂著周遠。
可惜周遠此時的嘴唇已經發白,看不出什麼血色。
他全身都在發抖,體溫也在慢慢下降,眼神瞳孔也渙散了起來。
周遠口裏的清水和肉幹慢慢溢出,完全咽不下去,反而從喉嚨裏湧出了一口血,流了一胸膛。
覃雨軒忍不住低聲哭了起來。
伸手緊緊握住周遠的手。
在佘龍武館的這些時日,由於出身大家族,她一向是看不起泥腿子出身的一眾師兄師弟,能入她眼的,也不過是寥寥幾人。
這並不包括周遠。
直到周遠寫出“臻品”詩後,才多留意了一下。
這位出身貧寒,樣貌普通的少年,短短半年的時間,就像是脫胎換骨一般。
原本瘦弱的身體變得挺拔強壯,接連作出“臻品”詩,乃至疑似“究品”級別的樂曲,仿佛天眷一般,實力一路攀升至氣血境。
就在不久前,既然以氣血境的修為創傷定感念師。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這樣天方夜譚的事情,她肯定不會相信。
朝夕相處,日月積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周遠是為了救她,才至如此。
她覺得,她的心中已經種上了他的身影。
“不要傷心……”周遠虛弱的道。
他抹了把嘴邊的鮮血。
右手顫顫巍巍的從破爛的上衣裏陶出陶塤。
“還好,沒有破損。”
他心中感歎,跟上官佑死鬥時,他便有意護著陶塤,就是為了在這種情況下,能夠演奏新樂曲。
隻要樂曲的品質足夠高,就能帶來海量的念力灌頂,滋養肉身,修補身體損傷。
“師姐,你扶我坐起來吧。”
覃雨軒一愣,連忙扶著周遠坐了起來,雙手撐住他的後背,讓他能夠支撐身子。
“師弟,你是想要演奏樂曲?”
周遠點頭,強撐一口力氣,將陶塤放到嘴邊。
淒涼斷腸的的音符從周遠的演奏中飄蕩而出,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悲鳴之音,既詛咒黑暗,又憧憬光明。
這是藍星華夏著名音樂家阿炳的代表作《二泉映月》,作為一名正一派道士,雙目失明的阿炳,一度流落街頭,飽受苦難。
這首曲子曾經讓日本的演奏指揮家小澤征爾評價,這首音樂隻應該跪下來聽。
一九八五年,合眾國評出十首最受西方歡迎的曲目,《二泉映月》名列榜首。
這是一首在黑暗中苦苦掙紮的曲子。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此時的周遠便是身處黑暗,渴求生命之光。
他沉入了音樂之中,情感迸發。
覃雨軒此時早已不能自拔,淚流滿麵。
快樂的時候,聽的是音樂,難過的時候,聽到的卻是心聲。
她聽到了周遠渴求光明,詛咒黑暗的斷腸之音。
黑夜似乎在哭泣,林蔭森森的荒野似乎也在傷感,天地之間仿佛隻剩下這淼淼之音。
豪光迸現,念力慢慢的籠罩住了周遠的全身,他的氣息肉眼可見的在恢複,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