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瀑下的壓力頓時減輕,竟能往前挪動一步,朝瀑流更深處遷移一點。
然而,隻是這一步跨出,他迅速被瀑流擊倒,整個人飆飛了出去,砸進了溪底。
他爬出溪流,沿著藤蔓再度攀上崖壁,擰著眉頭喃喃道,“不對,還是不對,按程前輩的解釋,三角式若是煉成,拳勢穩固且不說,動作迅捷。
我練的感覺分明不對,其中的味道差了太多。
不對,應該不是等邊三角形,如果是等邊三角形,不至於存在如此大的難度,程前輩不至於想不到這一節。”
他一邊深思,一邊努力回憶程老頭演練三角式的招法,刷地一下,他眸光晶亮,“不是等邊,是直角三角!”
相通此節,他又陷入了沉思,“既然程前輩已經明確了直角三角,為何還是悟不透。”
他努力回想程老頭的話,“三角式之難,難在定三角,這麼些年,我也隻從最聰慧的三師弟處,繼承了一個三角。
從人家處繼承的三角,摸不透關鍵,這三角式始終隻能算半成。
這個三角,我不能傳給你,是怕斷了你的悟性。
你要記住,先能成三角,才能成三角式。”
寧夏反複揣摩著“先成三角,再能成三角式”,他揀起一個樹枝,在地上畫一個直角三角形。
直角三角形才畫成,霎時,他就知道問題的症結所在了。
光知道有直角,並不足以確定整個三角形,因為並不確定整個三角形的三條邊長。
不似先前的等邊三角形,隻需三條邊相等即可,根本不需要知道其邊長,也能成三角形。
靜靜凝視著地上畫出的直角三角形草圖,寧夏腦子裏頓時迸出一句話來“勾三股四弦五”。
他驚呼一聲,“怎地就忘了勾股定理,無須太複雜,就沿著勾三股四弦五這條線走,亦可勾六股八弦十,通了通了,程前輩隻能繼承從他師弟處繼承三角形,是因為根本不知勾股定理。
而自己不僅知道,還知道數據準確的勾三股四弦五,可以依著這個三角隨意等比率放大縮小。
如此一來,整個邏輯全貫通了。”
一念至此,他再度攀下崖去,立在瀑底,重新拉開了拳架。
隨著他雙拳遊走,仿佛生出了三條氣旋,三條氣旋相交,將大片的水浪割裂。
無數水珠在氣旋中迸開。
寧夏前進一步,滔天水浪下擊,但他拳勢連綿不絕,大量的水浪被擊碎,落在他身上時已是無數崩碎的水花,根本不能將他衝垮。
寧夏精神大震,繼續揮拳前行,及至快要行到巨瀑最核心位置。
他擊出的拳勢終於割不斷巨量的水浪,嘩的一下,他被衝飛了出去。
恐怖的水浪衝得寧夏百脈俱震,喉頭一甜,哇的一下,噴出大口鮮血來。
緊接著,他便被強大的水浪裹挾著沉了溪底。
再從溪底爬出時,他忍不住縱聲長嘯。
三角式成了,苦練幾個月,今日終於達成。
轉瞬,又是兩個月,寧夏除了上課,日日都來崖下練拳。
他的三角式越來越純熟,雖然礙於修為,他始終不能在瀑心下修煉,但他已能從容在瀑底立定,借助部分巨瀑的強大勢能,磨煉拳法,砥礪氣血。
巨瀑如天,他以拳勢禦天,周身氣血鼓蕩奔湧起來,酣暢淋漓。
氣血的搬運終於再度順暢起來,如江河灌海。
這日上午,他已持續練拳一晝夜了,周身氣血積蓄到極點,白氣騰騰。
終於,一道激烈的鳴響從他體內傳出,轟的一下,地元竅衝開,導引六重達成。
他周身毛孔立時流溢出大量黑色汁液,巨瀑一下,頓時衝刷殆盡。
寧夏強忍住心頭的歡喜,搬運著拳勢,身子隨著一股巨浪,衝入溪流,從另一頭鑽出。
他騰身而起,足尖在崖壁上輕點一下,身形騰挪上一米有餘,除了偶爾順手在蔓藤上借力,他竟一路扶搖直上,輕飄飄攀上五十餘米的崖頂。
這在跨入導引六重之前,他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出了崖頂,他徑自朝後山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