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珩倒在地上,麵容慘白無色,唯有唇上那抹烏色,刺目驚心,緊閉的雙眸與胸前微微地伏動,向流鴉昭告著他已無半分抵抗之力。
流鴉舔了舔發幹的唇,一步一步走到劉珩身旁,揚起的匕首懸空對準他起伏的胸口。
刺下去,從此榮華富貴唾手可得,無需再過這刀口喋血的日子,流鴉眼底浮起一片獰笑,揚起的手正欲狠力刺下——
“住手!”
一聲略顯高昂的高喝,劃破漸漸沉寂而下的山林穀崖,驚得流鴉倏然頓手回頭,身子亦是遵循背不露敵的本能,驀地一轉,不遠處的一幕,陡然落入眼中。
“主子?”他臉上浮起一絲愕然之色,對於好端端騎著高頭大馬,立在一旁觀戰的秦四郎,竟會在悄無聲息間,被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子製住,所料未及。
不過,驚愕也僅是一瞬間,流鴉冷眼掃過架在秦四郎頸上的利刃,陰陰笑道:“小姑子,你莫不是以為,拿住他便能威脅我?”
說著他吐出一口帶血的沫子,不屑的目光落在秦四郎清俊的麵容上,繼續冷笑道:“我喚他一聲主子,是抬舉他罷了,能做我流鴉之主,天下唯有一人。”
流鴉之言,崔莞尚未有反應,秦四郎的後背已僵,他一直都清楚流鴉的來曆,可卻未曾想到的是,由始至終,他的言行舉止,皆在劉冀的算計之下。
對於秦四郎的異樣,崔莞故作不知,她飛快的掃了一眼倒在流鴉身後,生死不知的劉珩,隨後便對上那雙陰測測的三角眼,沉聲說道:“你的主子是誰,與我無幹,不過,梵公子在你身後的主子心中,是何等地位,想必你應當比我清楚才是。”
流鴉聞言,麵色微微一變,原本陰冷的神情慢慢沉下,嘴裏卻嗤笑道:“既然如此,你盡管動手,無非是個孌童罷了,大不了將此事推到太子殿下身上……住手!”
流鴉話還未說完,就見秦四郎頸上與利刃相接之處,霎時湧出一股殷紅,驚得他不由大喝出聲,而崔莞手上的力道也隨聲斂下。
“你想怎樣?”流鴉心中暗恨,先前一番詐言,為的是減去這小姑子的戒心,沒想到卻被看得通透,而這看似柔弱的姑子,下起手來更是不留餘地。
這些時日,他雖是照劉冀的吩咐,潛伏在秦尚身旁,名為保護,實則監視,可對於劉冀有多看重這個孌童,流鴉心知肚明。
今夜,劉冀早已暗中下令,命他不但要除掉太子,還要護著秦尚毫發無傷的返回沐園。
“你大可放心。”崔莞扯著秦四郎側了側身,小巧的下頜微微向山林一挪,淡淡說道:“我隻要你離開此處,退入林中便好。”
山林中的打鬥聲漸弱,她不知劉珩身旁帶了多少人,可依他身上的傷勢來看,想必人數不多,且劉珩身受重傷,再拖下去,若想脫身,難如登天。
此時唯有借著秦四郎,先想法子將劉珩帶走!
“哦?”流鴉雙眼微眯,竟是爽快的應了崔莞之言,可就在他轉身欲朝山林行去之際,異變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