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城第一人民醫院,躺著一個骨瘦如柴的青年男子。
落日斜陽,餘暉透過玻璃窗,映照在青年閉合的眸子上,顯得如此靜謐。
倏然間。
青年神情微動,細長的眉毛挑了起來。
淅淅索索的腳步聲自走廊中傳來。
緊接著,
一隊全副武裝身著黑色風衣的人手持槍械,領頭的男人猛地一腳將病房門踹開。
隨後,密集的子彈如暴雨般向著病床傾瀉而出。
槍彈的洗禮足足維持了數秒。
男人揮手示意,槍火聲這才停歇。
他看著滿目瘡痍的屋子,嘴角一曬,輕蔑道:“嘖,練武頂個屁用?都說十步以外槍快,現在看來,十步以內槍是又準又快。”
“是嗎?”
一道似幽靈般低沉的聲音突然自頭頂傳來。
男人猛然抬頭,卻隻看到一個佝僂的病服青年居高臨下,明明外表看起來虛弱不堪,但氣勢卻似下山惡虎,正欲擇人而噬!
“開槍!”男人猛地一抬手,將槍口對準了靠四肢撐在牆壁上的年輕人。
“槍?”
下一瞬,青年眼中精光暴綻,從脖頸開始一路向下,每一塊脊椎骨都微微起伏著。
弓身而下,脊柱似大龍,一股熱流自尾椎骨直衝頭顱。
力由脊發!
吼——
一聲長嘯自他口中徒然衝出,中氣十足淩厲無比!
領頭的男人渾身不自覺的一僵。
如疾風掃落葉。
電光石火間,男人就聽到乒乒乓乓數聲,緩緩回頭,便見帶來的隊員已橫七豎八的躺倒在地上。
儼然氣息全無。
青年倚靠在牆角喘息,片刻後抬起頭,目光逼視著眼前的這個不速之客,平靜道:“七步以內,槍又準又快?”
“玩笑,玩笑而已。”
男人表情僵硬,迎著青年的眼神,不自覺的將手裏的武器扔在了地上。
青年氣息逐漸內斂,又恢複成了那副病懨懨的模樣。
隻是在見識過他暴起殺人的動作後,男人再也說不出任何輕蔑的話語。
虎瘦威猶在。
“誰讓你來的。”
青年臉色慘白,眼神亦顯得很黯淡,全然看不出半分片刻前暴起時的凶戾氣焰。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青年眉毛先是揚起,旋即又平複了下去,自嘲般笑了笑:“也罷,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啊。
男人瞪大眼睛,心裏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正當他張口欲言之時,卻發現那道白色的身影瞬間來到他的麵前。
砰——
劇痛從胸口傳來,男人身體無力的癱軟下去,心裏閃過最後一個念頭:“去你媽的瀕死!”
就不該接這傻逼任務!
遍地狼藉的病房再次恢複了寧靜。
青年眉眼低垂,沒有回到屬於自己的病床躺下,而是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此時的他麵容枯槁不見一絲血色,目光落在透過窗子照射進來的昏黃暮色上。
年輕人抬腳,邁步,伸出手想要觸摸那落日的餘暉,行動緩慢而僵硬,宛如兩鬢蒼蒼的耄耋老將,輕聲道:“可惜啊。”
武夫的恥辱,莫過於死於病榻之上。
奈何,奈何啊……
隻要還是人,終究便逃不過生老病死四個字。
回顧半生,或許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機會看一看,所謂的山巔究竟是怎樣一種風景吧?
……
“小隊全軍覆沒,任務對象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