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時分,往往陣雨來的又急又快。
片刻前還是豔陽高照晴空萬裏,半炷香的時間還沒過,便有黑雲壓城。
又過了幾秒。
雷聲陣陣,響徹天際。
豆大的雨滴似倒豆子般傾灑而下,滌去街道上隨處可見的斑斑血跡。
“好大的雨,江兄,這郭北鎮也到了,你接下來還有什麼安排?我得忙著去收賬。”
姑且填飽肚子以後,寧采臣的吃相也開始斯文了起來,用筷子加了肉片後塞入嘴裏細細咀嚼,愜意的享受起了這難得的美味。
“收賬?你就這樣去,別人不一定會願意給你。”
江仲淵眯著眼睛往窗外看去,雨水打在屋簷上,發出噠噠的聲響。
有人簷下躲雨,有人行色匆匆,入了郭北鎮以後,難得可以見到這般純粹的場景了。
刀槍劍戟鬥爭殺伐都因這場暴雨而暫時停歇,真是……
“站住!”
江仲淵的感慨才剛剛開始就被打斷,臉色不悅。
循聲望去,便看到一個黑甲男人手持長劍,在他前方數人倉皇逃竄:“本大爺的錢也敢偷,該殺!”
“哼,蠅營苟且之輩。”
不知該不該說這些人敬業,暴雨如注之時都不忘偷雞摸狗,隻可惜現在看來又惹到了個硬茬子上。
被攪了好心情的江仲淵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旋即猛地將手中杯子擲出。
嗖。
旋轉的酒杯發出一陣破空之聲,最後狠狠砸在跑的最前方那人的膝蓋上。
“哎呦……”
那人頓時一個踉蹌倒在地上,抱著腿哀嚎不止。
“誰!”
“媽的,跟他拚了!我們這麼多人還怕他一個?”
另外幾人倒也夠義氣,當然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偷來的錢都在倒在地上那人的腰包裏。
顧不上找誰扔的暗器,當務之急是先解決了後麵追來的那人。
幾人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回頭,色厲內茬的揮舞著刀劍想要嚇退黑甲男子。
“哼,一幫烏合之眾。”
黑甲男怡然不懼,嘴角噙著一絲冷笑,手中長劍揮舞,劍鋒與刀鋒碰撞,乒乓數聲,眾人的武器就被打飛出去。
一時間,最先倒在地上的那人,竟成傷勢最輕的那位。
餘者不是開膛破肚,便是卻胳膊少腿。
“饒,饒命……”
抱著腿打滾的那人見此情形,顧不上腿傷,跪在地上求饒。
江仲淵的指尖漫不經心的敲打在木桌上,看黑甲男人的表現,多半也是個心狠手辣之人。
寧采臣看得提心吊膽,望著那血淋淋場麵胃裏不禁一陣翻騰,強迫自己把頭扭了過去。
傾盆大雨的街道上,黑甲男人眼底寒光一現,握劍的手猛然揮動,跪在地上那人脖子上鮮血頓時噴湧而出。
“哼,饒命?想的輕巧!”
黑甲男彎腰摸出自己的錢囊,不顧滿地狼藉左顧右盼一番,看到江仲淵後大步走來。
大雨傾盆,卻也沒能洗刷掉男人身上的血腥味。
“我叫夏侯,這頓飯我請了!”
黑甲男自顧自來到桌邊坐下,拿起空碗斟滿飲下,辛辣的酒水順著喉嚨滑入胃中,將身上的涼意驅散。
喝過一杯酒,夏侯瞥了一眼低著頭不敢吭聲的寧采臣,從懷裏摸出幾兩碎銀拍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