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還在生氣對不對?你最受不得氣了,這次肯定恨極了我是不是?當時是不是咬牙切齒地想要殺掉我?來,隻要你起來,我便隨便你怎麼報複,你殺了我我都不會有二話。”
“……”
床山的白衣男子卻一動不動。
他乍一看像是正常睡著了,但是他的麵色卻呈現不自然的蒼白色,薄唇更是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在陽光下更顯得蒼□□致到了極點,像是一碰就會碎一般。
他像是一個精致冰冷的人偶,隻有胸膛那微弱的起伏證明他還活著,隻不過是陷入了深深地沉睡。
以前的他並不是這樣的。
以前的裴蒼衣即便是睡著了,周身的氣場依舊十分強大讓人不敢褻瀆,他薄紅的唇呈現健康的紅潤,麵容如玉卻並不蒼白……
百裏簇景忽然陷入深深的回憶之中。
他想起來初見這個人時,那時候裴蒼衣似乎是剛穿過來,他把被扔進練妖爐裏的自己撈出來。
當時百裏簇景並不知道這個師父已經換人了,正在冷笑之時卻被裴蒼衣猝不及防地強吻了。
不過看裴蒼衣當時的日記,他似乎是被什麼係統控製了才抽風了似的強吻他,並不是自願的。之後便是兩人在院子內名為探討武學實則都想弄死對方。
兩人的初遇真的算不上特別美好,但是現在百裏簇景想起來那段時光卻覺得無比眷戀與懷念。
相愛相殺,他們兩個就是在相互算計中把彼此都算計進去了,順便也把自己賠進去了……現在想想當真是造化弄人,又或者是賜孽緣。
他們其實真正在一起溫存的時間並沒有多長時間,最甜蜜瘋狂的時候隻有短短不到一個月,那是在靈山界的時候,在那座兩人共同的“家”裏。
那時每日清晨他都會比裴蒼衣早早醒來,然而靜靜地看著懷中人的睡顏,輕輕拂過他的睫毛,看他因為自己的搗亂而淺淺皺眉,而後不情不願地醒過來。
裴蒼衣傲嬌地很,從來不肯在他麵前示弱。即便是沒睡醒的時候,也是一副從容清明的模樣,看上去冷靜得不得了。然而隻是在眸底有淺淺的不滿與抗議,看向他的眼神有幾分不善。
而這個時候百裏簇景會順著他的長發,輕輕地拍著他的背,“繼續睡吧,尚早。我不想起床……師父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這個時候裴蒼衣便會極為傲嬌地想一想,隨後看上去極為勉為其難地答應,最後心安理得地跟著他賴床睡懶覺。
他每次都會被裴蒼衣這難得的孩子氣的一麵萌到不行,恨不得把人藏起來讓誰都看不見。
不過通常時候裴蒼衣並不會賴床,這時百裏簇景會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笑著道:“師父,早呀。”
然後裴蒼衣也會懶懶倦忪地回一句,“早。”隨後再拍一拍百裏簇景環在他腰間的手,“鬆開,被抱這麼緊,我要起來了。”
不過也不排除他有時候會一拍直接把百裏簇景拍興奮,而後迷迷糊糊被百裏簇景拐著又來一場晨間運動……
這些回憶暖得讓人不敢去觸碰。
回憶有多甜蜜,現實就有多傷。
他已經有多久沒看到裴蒼衣對他笑了?或者懶洋洋地叫他簇景……
那些當時看似稀鬆平常的日常,卻成了現在再也回不去的曾經。
百裏簇景驟然閉了閉眸子,心又開始一陣陣緊縮起來,他的喉頭上下滾了一滾,難過得整個人都在顫抖。
裴蒼衣……
他們曾經明明那麼美好,為什麼會走到今這一步?
百裏簇景才忽然像是發狠一樣驟然抱住了裴蒼衣,聲音艱澀嘶啞——
“師父……你已經睡了這麼多了,該醒過來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