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了十年的人驟然出現在麵前,巨大的驚喜傳來的同時百裏簇景還有一絲恍惚與不真實感。
他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做什麼,卻又驀然頓住。
這十年來他其實出現過無數次幻覺,每次都是哭笑著撲上去,卻隻抱住了一袖寒風……
這次會不會又是幻覺?他若是伸出觸碰,眼前人會不會再度化為流光?
他看著裴蒼衣,一時竟不敢動作。
裴蒼衣眸光動了動,忽然歎了口氣,直接握住他的手,“現在還懷疑我是幻覺麼?”
溫熱柔軟的感覺如此真實,百裏簇景眸光顫抖,神情似哭似笑,又似大喜到了極致的悲。
裴蒼衣心中一澀,正想要什麼,忽然感覺腰間一緊,猝不及防被扯進一個滾燙的懷抱中,還沒反應過來百裏簇景的吻便落了下來。
這個吻一如既往的霸道強勢,似是急切地想要確定些什麼,卻又無比的纏綿,滿是失而複得的惶恐與驚魂未定。
他本以為此生都不會再得以相見,如今這人卻活生生地出現在他的麵前……歡喜如同溫泉裏的水一樣咕嚕嚕地湧出來,將他整個人包裹。
裴蒼衣被吻得一句話都不出來,心中又暖又澀又充盈,主動回抱他,輕輕拍著他的背一下下安撫。
當百裏簇景從那種惶恐與不真實中緩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知多久過去了,裴蒼衣已經被吻得頭暈眼花有些站不住了,若不是百裏簇景抱著他,他指不定會一頭栽下雲。
失控的狼崽果然恐怖。
他的頭正有些發懵,忽然感覺眼前一花,眼前場景驟變。
再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回到了月回滄瀾殿中。
還沒來得及好好打量一下周圍的熟悉場景,環在腰間的手一點點收緊,百裏簇景靠在他的肩膀上,滾燙的呼吸吹拂在他的頸側——
“師父,欠了我十年又三個月的賬,我們今來好好算算……”
裴蒼衣:“……”
果然,百裏簇景對他所有的最激烈的感情最終都會化為一件事。
他眯了眯眸子,涼涼道,“算賬?好呀……”
百裏簇景眸光一亮,還沒等他完就幹脆利落地將人放倒,吻了吻他的唇,笑道:“先來個懲罰……”
裴蒼衣笑了,“嗯?”
“懲罰你又讓我多等了三個月,望眼欲穿地等你,結果等來一個衣著古怪的陌生人,他是你最好最信任的朋友,讓我放心大膽地把信物給他……”想到這裏百裏簇景眯了眯眸子,越發的不爽,“你和他關係很好?”
朋友的醋壇子又打翻了啊。
裴蒼衣:“……普通朋友。”回去就讓無悠之把那些亂七八糟的稱呼改掉,不然百裏簇景吃醋能吃到上去。
百裏簇景看了他一眼,“好,我信你。不過讓我多等了這麼久,該不該罰你?”
裴蒼衣眸光動了動,將人拉下來主動吻上去,宛若歎息,“好吧。”
漫長纏綿的一吻結束後,兩人都有些氣息不均,百裏簇景的手落在他的外袍衣帶處,裴蒼衣握住他的手阻止他進一步動作,懶洋洋斜睨了他一眼,問道,“這又是哪門子賬?”
“懲罰你十年未曾想過我,從不曾入夢,害得我覺都睡得不香了,師父,你認不認罰?”百裏簇景眸光幽深,卻笑眯眯地道。
裴蒼衣抬眸對上他黑沉如墨的眸子,心中微顫。
百裏簇景輕描淡寫地將這十年的痛苦以玩笑的口吻出,卻更讓他感覺到心疼……想到酒樓裏那個紅衣酒鬼的故事,再看看他如雪的白發……
裴蒼衣眸光暗了暗,卻笑著回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想過你?”
在現代的每日裴他其實都在想他,即便是在片場,在家裏,或者和朋友親人相處,推杯換盞氣氛溫馨愉悅之時……他都會突然想到他,而後驟然失神。
他從沒想過他有朝一日會思念一個人到如此地步。
百裏簇景眸中一亮,似是星光浮燈,卻又轉瞬被狡黠代替,“唔,看在你也想我的份上,懲罰可以稍稍減輕一些……不過還是要罰的,畢竟我都沒有夢到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