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上的滾石越滾越快, 而潛藏在內心陰暗角落的家夥在得了一絲陽光之後就開始妄圖獨占太陽了。
薑薑忽而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君辭鏡,眸中裝滿了不解。
她輕輕俯身,扣住君辭鏡的下頜, 疑惑地問道:“你究竟想要什麼?”
女孩的動作讓君辭鏡不得不直視她的眼睛, 這雙眼睛像明珠一般, 彼時初見君辭鏡在幽暗之中第一眼就瞧見了這帶著淺淺光亮的眼睛。
“我想要的,都和薑薑說了。”君辭鏡的聲音輕淺而又溫柔。
這讓原本想要嚴肅一些的薑薑突然像隻泄了氣的皮球一般。
“你太貪心了。”薑薑如是評價道。
君辭鏡忽而起身, 用雙手捧住了薑薑的麵頰,纖長的手指穿插在烏發之間, 黑白分明。他看著薑薑, 眸中含笑:“是薑薑太好了,什麼都應允我。”
少年閉目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虔誠極了。
薑薑有些忐忑地攥緊了錦被,這次的吻和先前的並不一樣, 沒有什麼侵略性, 似乎隻是在一點點地試探著她的底線。
就像他的願望一樣。一步步靠近她, 一步步地滿足著他貪婪而又卑微的心緒。
等到薑薑再次睜眼, 她發現自己已經換了發髻,坐在輕便的搖椅上,身旁有著兩個看不清麵容的小崽崽,君辭鏡坐在她的身邊用手攬著他的腰。
他似乎已經不是什麼狀元郎了,隻穿了一身輕便的青衫, 烏發用發帶綁起, 兩個小崽崽調皮,還伸手去拽他的發絲,薑薑下意識地去阻止了小崽崽的作亂。
兩隻小崽崽隻是咯咯咯的笑著, 奶聲奶氣地喊著娘親爹親。
薑薑更加茫然了,她上一刻不是還在房間裏麵親了君辭鏡麼?現在怎麼突然多了兩個軟乎乎的幼崽?
她抬眸看向君辭鏡,說道:“你的願望都實現了,該醒一醒了呢。”
抱住她的青年忽而笑了笑,一滴溫熱的淚落在了薑薑的臉頰上。
他用手輕輕地擦掉了那滴淚,無奈地說道:“我真的病了呢,越來越貪心,最初我覺得有一個陪伴就好,之後我貪心地不想讓薑薑被外人發現,後來我想要和薑薑結發恩愛,之後又想和薑薑白首到老。”
剛才被擦掉的淚痕觸感似乎仍在,薑薑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夢裏的都是假的,現實才是真的。”薑薑語無倫次地勸慰道。
君辭鏡忽而抱緊了薑薑,掩下眸中的陰暗,說道:“那便讓這場美夢繼續做下去不久好了麼?”
“你瘋了!”薑薑隻覺得這樣太瘋狂了,原本的努力似乎全都白費了。
她感覺自己被這雙手完全禁錮住了,一種無力感在薑薑的心中蔓延。
“我就是瘋了,這夢真的太美好了,我不想醒也不願醒。”
幼時並沒有善心的仆從幫他,稚奴也沒有死,他的所有都要被他踐踏一遍,他的生命之中也沒有薑薑,隻有像被貨物一般在如意麵前待價而沽。之後的他也沒有機會去所謂朝堂一展抱負,隻有被繩索捆縛差點被送上變態床榻。
命運一步步逼他至此,他不願醒也不敢醒。
忽而周遭環境變幻,強烈的窒息感令君辭鏡又重新仿若置身深海之中,他感覺自己似乎在水底下沉,身後無限的黑暗像無數雙手緊緊攫住他的靈魂。
又是這樣的感覺呢……深陷泥淖之中,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沉下去。
他似乎還抱著自己溫暖的太陽,可太陽陷入了泥淖之中,所有的光芒都會消失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