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字一句的質問讓見弗罕見沉默了下來。
“你我之間的聯係呢？”離梵沉聲問道。
回應他的依舊是一陣沉默。
這讓離梵的心情愈發煩躁, 他說道：“你總是這般自作主張，我們從一出生開始就心意互通，本來我們也互相默許不去可以窺視，可近日你真的太奇怪了。”
“無它, 隻是呆久了便有些膩了。”見弗微微偏頭沒去看離梵。
離梵聞言, 隻冷笑一聲, 便轉身離去。
等到見弗反應過來，房間之中隻剩下薑薑若有如無的呼吸聲。
見弗的腦海之中依舊浮現著離梵若有若無的背影, 最終所有的心事也都化作了一聲輕輕的歎息。
似乎是察覺到了見弗的歎息聲，沉睡之中的薑薑突然側身, 像隻小奶貓一樣習慣性地用臉頰蹭了蹭見弗的手背。
此時薑薑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也不知是不是受到薑薑的影響，見弗原本有些紛亂的心緒也漸漸平息了下來。
“要好好的呀……”少年輕輕歎息道，如玉的指節地撫弄著薑薑的臉頰，柔軟溫暖的觸感讓見弗的心中生了不舍。
不知從何時起, 他也慢慢地變得真實了些。所謂鏡花水月, 不知何時開始漸漸浮現在了現實之中。鏡中花, 水中月, 原以為浩渺虛無，可是像命運弄人一般，在變得真實的同時卻又狠狠地提醒他這是易碎的。
薑薑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雙手握住了見弗放在她麵頰上的那隻手，女孩的指骨纖細, 握住他時莫名有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
“你怎麼了？”薑薑問道。
她能感受到見弗眼中的情愫, 卻無法讀其中含義。
見弗抱了抱薑薑，感慨了一句：“真是不知道你這樣是好還是壞。”
“我覺得自己挺好的。”薑薑小聲地說了一句。
“嗯，確實挺好的, 我隻盼你能活得恣意些，不受任何人事的拘束，選擇你想要的。”見弗緩緩說道。
薑薑原本正揪著見弗一小縷白發編著小辮子，在聽到見弗說的這句話時，突然頓了頓，抬眸看他，定定地問道：“你是不是要離開了？”
女孩的語氣帶著連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小小焦躁。
“薑薑為何這樣想？”
薑薑沒有注意到見弗眼底藏著的淡淡笑意，她有些手足無措，卻又想不到詞語來表達自己的感覺。
“我就是知道……你先前從來不會說這些。”薑薑最後憋出了這麼一句話。
“我確實要暫時離開去做一件事情。”見弗揉了揉薑薑的頭，語氣一如既往地溫和。
他鮮少有過發脾氣的時候，僅有的幾次心機也全都放在了如何照顧薑薑，其他人或多或少性子上都有些缺陷，但是見弗似乎從未有過這樣的時候，更多的時候他都是笑意盈盈的，偶爾出去也會盡力去幫扶一些窮困之人。
薑薑知道佛這個字，佛之存在，就是為了渡化眾生，不過在她眼中，她從未把見弗當成一個佛來看，或許是她從未把眼前這活生生的少年和蓮花台上垂眸悲憫眾生的佛像聯係在一起。
“那你會回來麼？”薑薑沒忍住脫口而出問道。
問出口時，薑薑也覺得自己今天怪怪的，她為什麼突然這樣問……明明她自己也遲早是要離開的。
女孩猶豫糾結的樣子令見弗的心中多了一份慰藉。
踏入塵世之後，真的變得奇怪了許多，從前，似乎並沒有令他開心的人和事，而如今他會因為一份不舍而開心。
“你怎麼還笑？”薑薑氣鼓鼓地捏了捏他的臉頰，因為生氣還真的在少年的臉頰上留下了幾道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