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也瞬間恍然這魚魚的審美。
“那我很難看麼？”扶光反問道。
耿直的魚上下打量了之後，得出了一個違心的結論：“你是恩人，好看。”
好人卡和恩人濾鏡連發。
扶光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他動手戳破了靈氣泡泡，魚魚瞬間落入了他的懷中。
“我也很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小鮫人聞言，不知為何突然漲紅了臉，她拽住了他的衣襟，結結巴巴地說道：“謝謝……”
之後的事情也很順理成章地發展了起來。
為了方便上岸，扶光幫她幻化了雙腿，還為她取了一個名字叫做薑薑。
其實這名字許久之前扶光就已經準備好了，隻是擔憂她有所抗拒便一直未曾提起。
不過扶光也發現薑薑其實挺懶的，幻化了雙足也不願意走路，隻喜歡窩在他的懷中讓他抱著。
但是說她懶，她又能自律得每日定點曬太陽、遊泳、吃東西。
化作女孩的鮫人徹底成了扶光的陪伴。
他自有記憶起就是扶桑樹上太陽意誌的化身，薑薑的出現仿若是天生與太陽作伴的太陰，永遠陪伴在他的左右。
隻不過這太陰並非是被文人墨客寄予多種情思的蟾宮，而是成了被他私心圈住的小月亮。
薑薑在第一次看到扶桑樹上生靈們的祈願時就表現出了極大的好奇。
“好多願望……”薑薑感慨道。
從背後將她環抱在懷中，下頜輕輕搭在她肩膀上的扶光則是有些漠然，他道：“這些願望，吾已經看了不知道有多少年歲了。”
“你會幫他們實現願望麼？”薑薑問道。
“付出了代價，或許會實現。”扶光說道，“薑薑之前的願望，我也能看見。”
“唉？那我的願望實現了麼？”
“你想活著。”扶光淡淡地說道。
薑薑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問道：“那我付出了什麼代價？”
“薑薑付出的，是你的自由。”扶光用手漫不經心地撩著她的長發，他知道薑薑並不在意這個。
果不其然，薑薑說道：“好像蠻值得的，能和你在一起。”
扶光聞言，微微歎息道：“值得麼？和這般無趣的吾在一起。”
“很好呀，我和你待在一起很開心。”薑薑認真地說道，“你救了我，還給我取名字，還不嫌我醜……”
薑薑掰著手指頭細數著扶光的好。
扶光輕輕握住了薑薑正在數數的手，薑薑側身正好看到扶光的側臉，她微微傾身在少年的麵頰上落下一吻。
幾乎在瞬間，扶光突然有些結巴：“你你這是哪裏學的！”
“那個願望裏麵。”薑薑指了指一個祈願，“喜歡就要親親。”
“以後別看這種願望，不好。”扶光捂住了薑薑的眼睛，“不學好。”
薑薑不解地眨了眨眼，長睫若有若無地刷著扶光的掌心，扶光突然發現他似乎已經拿這魚魚越來越沒辦法了。
他們一起看了這扶桑樹上的祈願，看著看著，薑薑發現有好多人真的把希望都寄托在了扶光身上。
生靈們都虔誠地將自己的願望說出。
有的是一隻時常被主人遺忘的烏龜，希望飼養自己的主人能記得給自己多換水，也有狗勾希望主人能找時間帶自己出去遛彎，還有失戀的女孩希望能夠遇到一個真心待她的人，是男是女無所謂，也有善良的婦女期待能給自己撿來的孩子一個吃飽穿暖的生活，還有創業失敗的中年男子，希望能夠有重新來過的機會，付出什麼代價都無所謂，也有活得許久的富人，希望能夠長生不老……
愛恨情仇，生老病死，無數好的壞的無私的自私的願望全都穿插在這扶桑樹間。
“你會幫他們實現願望，隻要付出代價？”薑薑再次問道。
扶光給出的依舊是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或許吧，隻不過不是所有的願望都能滿足，願望來源於欲望，一旦被放出牢籠，那便會成為怪物。薑薑會不會害怕？”扶光突然這麼問了一句。
薑薑倒是真的被他突然嚴肅起來的語氣給嚇了一跳。
“那如果怪物出來了怎麼辦？”薑薑小心翼翼地說道。
“那這個世界就不能要了，需要像裁剪枝葉那樣把腐壞的地方剪掉。”扶光淡淡地說道，“這也是吾之使命，管理所有小世界的平衡，如果有即將崩塌的世界，便要除去。”
“可是一個世界有好多生靈，你全都要除去麼？他們為什麼不能活著？你不愛這些生靈嗎？”薑薑問道。
“愛？”這回輪到扶光疑惑了，“一個公正的執法者，愛隻會影響他的判斷，保持絕對的理性才是正確的。”
薑薑被扶光的話弄得腦子亂糟糟的，她跳下了扶桑樹，一躍進入水中，許久未曾出來。偶爾探出頭，也隻是在看那扶光有沒有跟著過來尋她。
而扶光沒有。
他依舊坐在扶桑樹上，看著不斷出現的願望。
薑薑真的被他弄生氣了。
一點都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思。
於是她一整個晌午都沒理他，小鮫人躲在礁石後麵，用尾巴輕輕拍著水麵，偶爾探頭，很快就縮回去。
然後在薑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平靜的水麵開始長出了蓮葉和蓮花，被催生的蓮花很快就長成，清風微拂，萬盞蓮花花瓣飄落飛舞，場麵煞是好看。
不知何時扶光來到了薑薑身邊，輕輕地拉起了她的手，道了聲歉。
少年的眸光落在了薑薑的麵頰上，也準備學著薑薑剛才的樣子在她的臉頰上落下一吻。
隻不過彼時薑薑剛好側頭，吻一下子印在了她的唇角。
薑薑看著麵前這個神色淡漠卻很好看的恩人，麵頰一下燒紅，然後立刻竄進了水中，隻留了一串咕嘟咕嘟的泡泡（因為緊張害羞）。
“你你你……”薑薑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我原諒你了，花很好看，也很香。”應該蠻好吃的。後麵的話薑薑沒好意思說。
得到了女孩的原諒，扶光一下子就鬆了口氣。
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以為薑薑會離開他。
這也讓扶光第一次正視了這個問題，即便薑薑用自己的自由為代價留在他的身邊，可是月亮似乎從來不會常伴在太陽身邊，甚至月亮和太陽幾乎不會同時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