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籍聞言, 心下震驚的同時對麵前人也多了幾分警惕。
“你知不知道你說的話何其荒謬?”蘇籍問道。
“事實罷了。”扶光淡淡地說道。
“證據呢?”蘇籍的長睫微顫,一直以來在內心之中一直難以掩蓋的自卑感突然湧上心頭。
原來他真的一無所有。
扶光看了一眼已經開始動搖的蘇籍,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用指尖凝聚了一點靈力彙集於蘇籍的眉心。
“這便是證據。”
無數過往浮現在蘇籍的腦海之中, 全是眼前人和薑薑的記憶。
而記憶的最後, 是扶光最後在扶桑樹下失去生息的那刻。
他看到他的神魂被撕碎投入了一個小世界之中,隨之而來的是一副已經為他準備好的軀殼。彼時原本四散的神魂曾經嚐試凝聚, 卻因為分開太久而徹底分離。
幾乎隻需要一瞬, 扶光就會徹底消散。
直到一道靈光劃過, 分散的神魂逐漸變成了獨立的個體, 這幾個獨立的個體最終直接凝聚了身軀。
那副未曾落入神魂的軀殼原本該成為一個死胎, 卻也意外地活了下來,蘇籍在瀏覽著這段記憶之時, 發現在自己即將降生之際, 有一縷若有若無的光芒落入了尚是嬰孩的他身上。
看完這一大段記憶,蘇籍沉默地後退了幾步,他還是不願相信。
“你是想要取回這副軀殼麼?”蘇籍問道。
眼前的少年白發素衣, 雖然隻是一個縹緲虛無的魂魄, 卻也依舊能夠看出他昳麗的容貌,細細看來,蘇籍確實是和他有三分相似,然而這份相似在此刻似乎隻是成了一個可笑的替代品。
是啊,一個粗製濫造的替代品, 隻是神無意間落入凡間時需要用到的一個容器罷了。
站在蘇籍麵前的扶光也發覺了蘇籍眼神之中流露出的悲傷, 但是他還是無情地點了點頭。
蘇籍,確實是他這一世原本擁有的身軀和命數。
“那我究竟是誰?”蘇籍盯著扶光問道,“我是不是隻是一個鳩占鵲巢的孤魂野鬼……”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的身份,他的家人,他的薑薑……一切的一切都隻是他從扶光那裏偷來的。
扶光見到他如此痛苦的模樣,心中有些不忍,便告訴他:“之後離開這個世界,這副身軀依舊會是你的,你……”莫要難過。
等到扶光說完話,卻發現蘇籍意外地冷靜了下來。
“能不能再寬限我幾日,我想做個告別。”蘇籍向扶光懇求道。
扶光應允了下來,眸中沒有流露出過多的情緒。
薑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原本熱鬧的外間變得冷情了不少,平常還有不少仆人走來走去,今日似乎都聚到了外麵。
她的傷口已經好了許多,上麵結了粉色的疤,說起來也真是奇怪,前幾日傷口一直不見愈合,現在倒是突然一晚上好全了。
因為疤痕的事情,阿鯽還找了好些藥膏幫她祛疤,雖然薑薑本身倒不是很在意,在她眼裏疤痕是勇敢魚類的象征,隻有經曆過廝殺的魚才能擁有去不掉的疤痕。
不過薑薑也沒和蘇籍有過什麼爭論,因為薑薑敏感地察覺到蘇籍似乎有些奇怪。
他今天莫名地問她要不要出去走走,或許是不忍看到蘇籍流露出難過的情緒,即便如今薑薑對外麵那些人有所厭惡,卻還是答應了下來。
剛出門,就先遇上了蘇竹。
蘇竹見到了薑薑化作人時的模樣,似乎並不意外。
“當時在那客棧我便認出了你。”蘇竹說道,“那時我那好弟弟還費了不少心思過來查探你的消息,我原以為我這蠢弟弟會替那所謂的表哥出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