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害怕“烏夜啼”,但是出於對小秋飛的信任,兩個小孩還是走過去從小秋飛手裏接過地瓜,然後和其他小孩一起跑得遠遠的去生火了。
火焰在孩子們的嬉鬧中騰起,手忙腳亂地把地瓜扔進火堆裏麵,然後笑著往彼此的臉上抹炭灰,小秋飛看著這些比自己年齡都要小的孩子們,沒有說一句話。
“這裏是什麼地方?”黑氣問道,他又來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方。
“山下的老人們說這個山是竹塢山。”
“哪兩個字啊?”黑氣追問道。
“竹子的竹,你不識字嗎?”小秋飛反問道。
“塢呢?”
“大概是烏鴉的烏吧,你是真的不識字啊。”小秋飛恨鐵不成鋼地感歎道,“白長這麼大了。”
“這樹是怎麼回事啊?怎麼長這麼大?”黑氣決定不去理會小孩對自己的不尊重,他看著樹冠參天的巨樹,有些心悸。
“聽說這是竹塢山山神的親手栽種的樹,好幾百歲了,竹塢山可是有山神的哦!”小秋飛神秘兮兮地說道。
黑氣自然是不相信什麼山神種樹的鬼話,山神還種樹?那不得壓死它自己?這小孩還真是沒腦子,聽見什麼就是什麼,黑氣默默腹誹。
小秋飛走過去拍了拍樹幹,充滿敬意地看著大樹:“我跟他也是老相識了,大樹對我們這些孩子都很好的,沒有它我們就沒有房子。”
黑氣看著他這副癡癡傻傻的樣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繞著樹走了一圈,黑氣眼神一凝,樹的背後用某種鋒利的器具刻了幾個大字:
等我十七年。
黑氣伸出烏夜啼的手去撫摸這五個大字,絕望、不甘、憤怒種種負麵情緒傳入黑氣的意識中。
“好深的怨念,”黑氣急忙收回手,“不管是誰刻了這幾個字,被它盯上的人一定很慘。”雖然有點感觸,但是這種事情總歸是與黑氣無關的,念叨幾句之後便離開了。
黑氣離開之後,刀刻斧鑿般的字跡之中絲絲白光流轉。
……
“老和尚,肚子餓,
肚子餓來怎麼辦,
找些東西吃,
找個地瓜,饅頭,
或者小公雞。”
沙啞地聲音從遠處傳來,鮑筵舞從雜草叢生的小路搖搖擺擺地走出來,口中無道歌謠不停。
“他日若得小神通
上天下海捉珍饈。”
拖著破草鞋、反穿灰色袈裟的鮑筵舞跌跌撞撞,倒在小路上,身後的布包被壓在身下,忽得睜眼,看見眼前的破碎的廟宇,喃喃自語道:“佛祖恕罪,容小僧先睡一會兒。”隨即閉上眼睛,打起鼾來。
三下鼾聲過後,鮑筵舞以一種奇怪的姿勢騰地而起,端坐於泥地之中,笑道:“佛祖,小僧睡好了。”三拜之後,鮑筵舞站起來,本就布滿泥印汙漬的袈裟此刻更加汙濁,但是他絲毫不介意,緩步走進“廟中”。
看見那具玉人骨,鮑筵舞的麵色一僵,看到了地上的碎石塊,頓時喜笑顏開:“佛祖啊佛祖,你怎麼成了這副模樣,無妨,小僧為你超度,送你往生極樂。”
鮑筵舞坐下入定,閉上眼睛進入冥想,沉默了許久,他緩緩睜開眼睛,爬起來將碎石塊收集到一起,堆成一座墳墓的模樣,又拜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