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東城,平康坊,望月樓。
平康坊是東城最熱鬧的坊市,望月樓是坊內最火爆的酒樓,無論是菜品還是唱曲說書藝人都是不錯,一直都是權貴人士常來消遣的地方。背後的勢力不小,據說和皇室沾著關係。
但是,原本是醉生夢死的銷金之地,此刻卻滿地狼藉。
一樓大廳內,十幾個華衣奴仆渾身是血躺在地上,動也不動。
周圍六七個體型魁梧的壯漢,身上還都帶著邊軍那股子酷烈氣息,麵帶鄙夷的看著倒地不起的奴仆。
左五營統領賈蓉帶著兵丁被堵在了外麵,焦急的看著裏麵,愣是衝不進去,甚至還被三樓一眾看熱鬧的權貴子弟奚笑。
堵著門的數十人裏,有半數披甲,看起來著實悍勇。
望月樓二樓包間,馮紫英披頭散發,很是狼狽,身上多處有傷,甚至連寶玉都被打了個鼻血橫流,要不是馮紫英護著,怕也要被打成重傷。
包間裏還有一群身著華服的權貴子弟,薛蟠和王仁渾身是血躺在地上,一群人圍著倒地兩人大笑。
馮紫英將寶玉護在身後,看著逼近的幾人,怒聲道:“小侯爺,你不要欺人太甚!”
一十七八歲左右的年輕人,麵色倨傲,昂著臉睥睨的看著馮紫英,道:“欺你又如何!”
“你!!”
馮紫英麵色發白,氣的都快炸了,麵前站著三人,說話的是剛入京不久的長平侯葉昭之子葉謀,另外兩個,其中一人赫然是仇都尉之子仇英,另一人是太後娘家侄孫、右軍都督府都督豐城侯黃宗澤之子黃歇。不知三人怎麼搞在了一起,今天的衝突就是仇英引起的,前一陣子,薛蟠打了他,此事被賈家壓了下來,今個王仁請客,幾人酒足飯飽正準備離開,好巧不巧碰到了仇英等人,雙方發生了口角,薛蟠嘴賤,連帶葉謀幾人都罵了起來,一群人多是長平侯麾下將領子弟,常年混跡於軍伍之中,脾氣暴躁,人狠話不多,直接上手。
“葉謀,寶二爺你是絕對不能動的,否則會出大事的,黃歇,葉謀剛回京不清楚,難道你還不知道!”看著還待上前的三人,馮紫英厲聲道。
葉謀攔下準備動手的仇英,看著黃歇,道:“怎麼說?”
黃歇看了眼滿臉狼藉的賈寶玉,低頭和葉謀解釋一番,將賈寶玉的身份交代的一清二楚,隻是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黃歇沒有將賈寶玉在賈府後宅的特殊性告訴葉謀,邊上的仇英也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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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國府,賈母房中。
眾金釵圍在一起商議著置辦些禮物,留待年節送給長輩姊妹弟兄,俗話說兜裏有錢心不慌,幾人有了錢,腰板硬,商量起來滿嘴都是些珠玉寶器,這不,正商量著要給賈母請一尊金佛回來。
賈母見滿屋熱鬧喜慶,正要說話,卻見周瑞家神色慌張的走了進來,皺眉道:“出了何事,怎如此慌張?”
周瑞家一臉驚慌,道:“老太太,出事了,東府的小蓉大爺差人來報,說寶二爺等人被堵在望月樓,讓府上抓緊去人,遲了怕出事故。”
“啊?!”王夫人等人聞言唬了一跳。
賈母皺眉沉聲道:“不要慌,慢慢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周瑞家見賈母麵露不虞,心裏一緊,趕緊道:“王府的王仁少爺今日在望月樓做東,請了寶二爺、薛家大爺還有神武將軍之子馮紫英,後來不知怎的和長平侯之子等人發生了衝突,薛家大爺和王府的王仁少爺被打狠了,小蓉大爺被人堵在門外進不去,具體情況不曉得,不過聽說寶二爺也被打了。”
王熙鳳和寶釵聞言唬了一跳,俏臉煞白。
聽聞此言,王夫人駭的身子都搖了搖,急聲叫道:“東城不是左五營的地方嗎,怎麼蓉哥兒還進不去?!”
周瑞家沉聲道:“說是堵門的多是長平侯府親兵,而且多數披甲,左五營兵丁根本衝不進去。”
“大老爺來了!”
就在賈母等人不知所措之時,門外傳來了丫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