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沉沉的,鵝毛大雪肆意飛舞。
今日已然是臘月二十九日了,過年的各色物件齊備,府中都換了門神、聯對、掛牌,新油了桃符,煥然一新。榮國府從大門、儀門、大廳、暖閣、內廳、內三門、內儀門並內塞門,直到正堂,一路正門大開,兩邊階下,一色朱紅大高照燈,點得兩條金龍一般。
榮國府賈母院中,黛玉住處,暖香四溢。窗外大雪紛飛,白茫茫的一片。
黛玉吃過藥,正在和寶玉、寶釵、湘雲還有三春姊妹坐在屋內說笑,紫鵑給幾人上了熱茶,寶玉看著正在做針線的晴雯,笑道:“老祖宗到底還是把晴雯給了你。”
黛玉掩嘴笑了笑,沒有說話,寶釵捧著手爐,坐在梨花木的椅子上,嘴角帶著微笑,看著兩人輕輕的搖頭。
晴雯容貌、針線活兒都是一流,眉眼有些像黛玉,當初可是鬧了不小的動靜,府中事情,無論大小,隻要扯上林黛玉,賈母和前院的老爺們都會過問,好些婆子因此受到了責罰,就是王夫人都受到過二老爺的斥責,所以這位養在賈母名下的表小姐,儼然成了下人們眼中不可得罪之人。
寶玉訕笑著,正要說話時,外麵傳來腳步聲。紫鵑、襲人、鶯兒幾人都不約而同的站起來,伸著脖子看向門口。
“就知道你們都在林丫頭這,呦,寶姑娘也在呢。”王熙鳳滿臉春風的帶著平兒、一堆媳婦、丫鬟一陣風般的闖進來。
她心情很好,渾然不像前幾日受過處罰的樣子。
王熙鳳打量了屋中一圈,看到了大氣爽利的晴雯,“喲,端的是好模樣!怪不得呢。。。”嘴中嘟囔兩句,掏出一張信箋,“這是預備送進宮裏的,寶兄弟受累,給謄寫一番。”
寶玉接過禮單看了眼,說道:“前幾天不是送進宮了嗎。”
“嗨,那是年禮,這是娘娘的壽辰賀禮。不一樣的。”
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氣喘籲籲的走了進來,連聲道:“二奶奶,前頭急需金銀器皿,管事的等您開庫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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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也就是隆治二年最後一日,五鼓,賈母等有誥封者,皆按品級著朝服,先坐八人大轎,帶領著眾人進宮朝賀行禮,賈赦、賈政、賈珍、賈琦幾個有官爵的也是需進宮朝賀領宴。
朝賀畢回來,便到寧國府暖閣下轎。賈家京中各房子弟皆在寧府門前排班伺侯,等賈赦等人回來,然後眾人進入宗祠,祭拜祖宗。
傍晚時分,賈母院中,燈火通明。
賈母坐在主座上,接受眾晚輩的叩拜大禮。
三府男婦、小廝、丫鬟、亦按差役上、中、下行禮畢,散押歲錢、荷包、金銀錁,擺上宴席。
賈母帶著一眾女眷在花廳中擺下酒宴,賈家一眾爺們則在東廂房擺下酒宴,不過也有例外的,寶玉借著給賈母敬酒的機會便賴在了花廳不願出去。
東廂房,今日是除夕家宴,好些不常見的族中長輩都出席了酒宴,這不,賈琦連上桌都沒有混到,隻有族長賈珍還有賈赦、賈政陪著一眾代字輩、文字輩的吃酒聊天。自己和賈璉、賈環陪著一眾同輩份青年吃酒,賈蓉,咳,還躺著呢。
“璉二哥還打算進官場混一混?”賈琦吃了一口酒,笑著對賈璉說道。
聞言,賈璉一愣,沒想到賈琦會問自己這個問題,想了想道:“算了吧,我不適合混官場,再說了,如今府中迎來送往的,各處產業料理都要我親自去,交給別人也不放心不是。”
賈琦盯著賈璉看了一會,笑著說道:“你開心就好,來,咱們弟兄喝一杯,請!”
“請!”賈璉同樣舉起酒杯說道。
“二哥哥,你什麼時候帶我去軍營啊!”賈環見二人喝完酒,忙插嘴說道。